管事站在邊上,開始是昂首挺胸,大抵有些虎死不倒威之類的感觸。

沈安屈指叩擊著桌面,淡淡的道:「趙允弼確定要捐助?多少?」

「一萬貫買三代!」

管事微微低頭,但依舊有豪奴的那種矜持,雖然少,但卻在。

這便是習慣,原先趾高氣昂慣了,自然不願意低頭。

「一萬貫啊!」

沈安的手收了回來,管事被他那平靜的語氣給震懾,不禁再度低頭,那些矜持都消散了。

「那就送去吧。」

沈安覺得自己此刻一定很悲天憫人,那管事也是如此覺得的,他喜道:「待詔,三代……」

「什麼三代?」

沈安愕然道:「不是說捐助嗎?」

管事的眼皮子跳了一下,「這個……家主人想著買三代子孫入讀書院,捐助……捐助一千貫。」

他發誓,先前自己要是不說捐助,沈安絕壁會當場令人把他趕出去。

可捐助一萬貫,郡王府目前的窘迫情況不允許啊!

那一萬貫可是郡王想方設法籌集的,就準備買下三代入讀的資格,然後讓自己這一枝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幽禁……

想想有記載以來的歷史,但凡被幽禁的有幾個能得到好下場?

他沒有後悔爭奪皇子之位,但卻要為子孫尋條出路。

趙允弼的子孫總不能和那些百姓廝混在一起吧。

但凡在權貴堆裡打過滾的,都不肯再回到自己原先的地方。

比如說你一個平頭百姓,突然有一天機緣巧合,讓你每日出入高檔會所,醇酒美人,席間全是高檔人士……話題不是股市就是融資,提及的金額動輒十億百億……

沒事就去打高爾夫,入住最高檔的酒店,身邊不停的更換美女……

遊艇,豪車……

這樣的日子只需一個月,這個人基本上就捨不得離去了。

再回到他原來平淡的生活之中,他會不適應,覺得自己是在耗費生命。

趙允弼就是如此,而且他是大半生都在富貴裡浸泡著,怎麼捨得讓兒孫去過普通百姓的生活。

所以他咬牙丟出一萬貫,就是想死中求活。

一萬貫買三代入讀,捐助一千貫,這也夠了吧?

管事抬頭,目光中帶著哀求之色,原先的矜持早已忘卻得一乾二淨。

「一千貫?」

沈安笑了笑,「你在糊弄人呢?一千貫……知道嗎,那些五服之外,如今算不得官家親戚的人家,他們就等著這邊開口,只要許了他們購買入讀資格,別說是一千貫,五千貫都有人敢捐助,你這個一千貫確定不是來消遣沈某的嗎?」

管事心中一冷,說道:「五千貫太多……」

「出去!」

沈安指指外面,莊老實過來說道:「請吧。」

管事面色煞白,想起如今郡王府的死氣沉沉,就忍不住腿軟了。

沈安向前一步,避開了他的下跪方向,然後說道:「回去告訴趙允弼,開始說捐助一萬貫,後來又說是一千貫,這是拿官家對宗室的仁慈當做是軟弱可欺,這是妄想!」

臥槽!

這是坑人啊!

管事喊道:「冤枉……」

「堵嘴弄出去。」

外面的姚鏈和陳洛沖了進來,一人一邊把管事架了出去。

稍後外面傳來訊息,說是北海郡王說是捐一萬貫助學,可後來卻反悔捐一千貫,竟然想靠著這一千貫脫罪……

「畜生!」

趙允弼面色通紅,奮力的把茶杯砸過去。

管事被砸的滿臉血,卻動都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