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中放聲大哭,哭的撕心裂肺,可我終究還是錯過見我爺最後一面的機會。

我爺生前最疼我,別人家都是重男輕女,而我家是重女輕男。我爺我奶就兩個兒子,沒有女兒,結果我叔叔家又生了個兒子,所以我這個大孫女尤為得寵。

哪怕是現在,我仍舊在想,當年我爺去世之前的彌留之際,是不是最想見的人,就是我。

越想心裡面越難受,我已經錯過見我親爺爺的最後一次機會,如今萬不能連顧老師的最後一面也見不著。

我坐在副駕,從哽咽到抽泣,又從抽泣到凝噎。我知道我不應該當著駱向東的面這樣,但我就是忍不住。

果然,駱向東忍了半晌,終是出聲說道:“現在人還沒怎麼樣呢,你哭什麼。”

我側頭看向駱向東,視線模糊,哽咽著說道:“你跟顧老師交情那麼深,我剛在電話裡面聽他兒子說,看樣子顧老師已經不行了,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我不是納悶,而是單純的惱火,大家都急的不行,唯獨駱向東風平浪靜。

他聽了這話之後便別開視線,目視前方繼續開車。我伸手抹了下臉上的眼淚,因為視線模糊,所以剛才沒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過了幾秒,我聽到他出聲回應:“我沒像你一樣的哭天抹淚,不代表我心裡面不擔心。”

聞言,我多少沒那麼氣了,畢竟男女表達情緒的方式不同,我也確實不能指望駱向東在我面前哭的梨花帶雨。

從市區到新區,我沒覺得紀貫新開了多久,可回去的路上,我歸心似箭,加之期間顧老師的兒子又給我打了一通電話,催我快點過去,我更是心急如焚,總覺得一分鐘像是十分鐘一樣慢。

好不容易開到市區,好死不死的,又趕上下班高峰期堵車,我跟駱向東堵在十分鐘沒挪半米的馬路中央,他焦躁的伸手拍著方向盤,我無數次的把腦袋探出車窗外面,但看到的唯有不見頭的車水馬龍。

駱向東也感覺出我的坐立不安,他說:“這個點兒堵車,沒有半個小時四十分鐘,別想動彈了。”

我眉頭一簇,因為工作開始就在駱氏,公寓距離駱氏步行十幾二十分鐘也就到了,所以我從未遭受過堵車帶來的危害。但在夜城有這樣的一句話:膀胱不好,別在夜城開車。

可想而知,夜城堵車到底是哪般盛況。

在車上又坐了五分鐘的樣子,我忽然拿起手機和包包,開啟車門,一推,身子已經探出去大半。

駱向東始料未及,不由得側頭看向我,眼睛微瞪,出聲道:“你幹什麼?”

我甩上車門,對駱向東說:“來不及了,我跑過去。”

“哎,樑子衿……”

說完之後,我沒有半秒鐘的停留,撒丫子往前跑,管他身後駱向東喊了些什麼。

整個夜城一環主幹道上,只見我一個人穿梭在大大小小的機動車輛之間,那些電影中才有的畫面,如今真實上演。我顧不得別人異樣的目光,像是在看神經病一般,我用盡自己最快的速度,奔跑在人行道上。

從我下車的地方到顧老師所在的醫院,我不記得自己跑了有多久,只覺得中間無數次心臟快要停跳,呼吸也跟不上奔跑的節奏。腳上的高跟鞋咯的我腳趾和後腳跟火辣辣的疼……可這些我都顧不上,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是一個老人最後的希望,顧老師想要見我。

當我衝進醫院電梯,站在數名同要上樓的患者家屬之間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以為自己終於可以休息一下的時候,我餘光瞥見他們詫異的目光,這才後知後覺,抬起頭來。

從光潔的電梯壁上,我清楚看到裡面映照的自己,臉色通紅通紅,幾近豬肝色,滿頭滿身都是汗,汗水將額前和臉頰兩邊的碎髮打溼,黏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