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晚風,深吸一口氣,滿是丁香的味道。雲莫白漸漸放鬆下來,沒有刀劍、沒有喧囂、沒有算計,初夏的寧靜令她漸漸垂下了眼皮。恍惚間,似乎有人解開了她的衣衫,清涼感覺由肩頭瀰漫開,很舒服。

不知過了多久,雲莫白猛地意識到自己是睡著了,趕忙張開眼睛,卻發現墨子嵐已經不在了。身上披著他的披風,證明自己剛才確實與他在一起。

弒月推門進來,“雲尚書醒了?”

雲莫白有些尷尬,居然當著上司的面趴在桌上大睡,真的有點兒丟人。含糊地答應一聲,問道:“公主呢?”

弒月回道:“主上已經回去了,吩咐我在這裡候著,待雲尚書醒了,再送尚書回府。”

雲莫白哦了一聲,起身要走,卻發現手邊放著一張紙。拿起來一看,上面只寫了四個字:按時敷藥。想起夢中的感覺,伸手去摸自己的肩頭,難道是公主給她敷了藥?

這幾日被太多人詢問了遇害和脫險的經歷,雲莫白覺得自己的嘴皮已經磨出了老繭。可她現在不得不再說一次,因為不夜樓的錦瑟大小姐要聽。於是又一次聲情並茂地講述一番。

錦瑟聽得投入,不時顯露驚訝、緊張的神情。最後才舒了口氣,露出笑容,說道:“真是好險啊!雲公子,你這經歷可是夠傳奇的了。來,錦瑟敬你一杯,為你壓壓驚。”說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雲莫白笑著將酒飲盡,心想,這驚天天壓,唯一的效果就是酒量增加了。

錦瑟放下酒杯,接著說道:“那些扔石頭的太惡毒了,也不知是些什麼人?”

雲莫白微笑地看著她,說道:“害我的是誰,我心裡大概有數。”

錦瑟立刻問道:“是誰?”

雲莫白神秘一笑,“可以猜,可以查,不能說。”

錦瑟抿嘴一笑,“是錦瑟多嘴了,自罰一杯。”說完,自斟自飲了一杯。

雲莫白將身子前傾,笑問道:“若害我的人和我都在這裡,你為誰飲酒?”

錦瑟的面色微微一僵,“雲公子真會說笑,怎麼可能?”

雲莫白眉毛一挑,“說的也是,不可能的。”

錦瑟又換上笑臉,將話題岔開:“對了,錦瑟還要祝賀雲公子呢,聽說公主可是位美人呢。”

雲莫白笑而不語。

錦瑟又靠近了些,眼波流動,聲音也嫵媚起來:“你說我與公主誰更美一些呢?”

“哎呀,這可難倒我了。”雲莫白做思考狀,“這就好像問我梅花和蘭花哪個更雅,丁香和玫瑰哪個更香,牡丹和芍藥哪個更豔,你說叫我如何說呢?”

錦瑟嬌笑,“一段日子不見,雲公子倒學會了油嘴滑舌。”

雲莫白別有深意地一笑,說道:“錦瑟姑娘不也變得更加嬌媚、熱情了嗎?”今天的錦瑟,覺得比往日更加希望接近自己,這一點她可以感覺得到。

錦瑟一撅嘴,半帶著委屈地氣道:“錦瑟還不是怕公子做了駙馬之後就不能再來了,這才想多與公子親近親近。將來公子成了駙馬,與公主稍息相伴,也不知還能不能記得錦瑟。”說到後面,眼中淚花打轉。

雲莫白的表情柔和起來,“即便做了駙馬,莫白不會忘記錦瑟姑娘的。”

錦瑟卻不信,搖頭說到:“子嵐公主是個美人,身份又比錦瑟尊貴許多,她與錦瑟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公子將來日日與她相對,又如何能再想起我這個苦人兒。”

雲莫白說道:“人之高低不在貴賤美醜,莫白眼中,錦瑟與公主並無分別。”

錦瑟見她說的真誠,不覺動容。但嘴上卻說:“雲公子不用安慰我。”

雲莫白也不解釋,只是看著她微笑。

看著那雙眼睛,錦瑟別過了頭。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