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大鳳生了孩子之後,他才又現了一次行,不過不是來看他名義上的兒子的,而是來和杜大鳳離婚的。

與此同時,徐明理在一個高檔小區弄了一套房子,把大鳳搬了過去,還讓杜小鳳從老家找了個可靠的保姆;又指示大鳳的領導給她批了長假,安心在家休養,不用再上班。

從此,徐明理沒事就住這兒,陪大鳳說話聊天。兩人的小子日過得幸福而快樂,就像新婚燕爾的小夫妻一樣。唯一的缺憾是,徐明理不能像丈夫一樣陪著大鳳外出散步,更不能陪她到醫院做孕檢。大鳳理解他的難處,並不強求。

給孩子起名字,是為人父母的一大精神享受。為了充分地、盡情地享受這一幸福,起名的過程常常和孕期一樣長,以便他們有足夠的時間翻家譜、查字典,精心構思,仔細推敲,力爭想出一個光澤後代、流芳千古的響亮名字,——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

像任何要生孩子的夫妻或男女一樣,徐明理和杜大鳳也不例外,十分熱衷這項活動。大鳳的肚子微微隆起的時候,兩人便開始謀劃起名這一偉大工程。但他們遇到了一個別人沒有遇到的難題:孩子跟誰姓呢?按徐明理的主張,孩子自然應該姓徐。但他雖是孩子的生父,卻不是杜大鳳法律上的丈夫。如果孩子姓徐的話,怎樣向別人解釋呢?

當然,孩子也不能跟杜大鳳那掛名丈夫姓。那傢伙既未出謀,也未出力,怎能讓他白白佔個便宜?——其實,即便他願意出力,徐明理也未必答應。

面對困難,大鳳自告奮勇地說“跟我姓吧”。徐明理心有不甘,想了兩天最終還是同意了。他摸著大鳳的肚子,對裡面的孩子動情地說:“爸爸對不起你,孩子,委屈你了。爸爸保證,一定要讓你光明正大地姓徐。”然後再次向杜大鳳莊嚴申明,一定會和她結婚的。那誠懇的表情,嚴肅的模樣,把孩子他媽都感動得心顫了好幾顫。

大鳳生孩子的時候,徐明理只能坐在辦公室乾著急,不停地給守候在醫院的黃大慶和杜小鳳打電話。孩子生出來了,是個男孩。得到訊息,他興奮地在寬大的辦公室裡走來走去,恨不得像狼嚎似的大叫幾聲。終於有兒子啦!老天有眼呀,讓我徐明理兒女雙全。徐明理的老婆為他生的是女兒,已經上高中了。他雖然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但有兒有女畢竟是一件令人豔羨的好事,怎麼能不表現得激動一點呢?

晚上,趁天黑人少,徐明理脫下西服,換上一件舊夾克,又找了墨鏡、口罩戴上,還在頭上扣了一頂帽子。一番梳妝打扮之後,他站在鏡子前照了照,自己都認不得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了,這才滿意。然後,像特務一樣偷偷溜出門,打的直奔醫院,探視大鳳母子倆。

徐明理見了自己製造出的那個小東西,喜歡得不得了,從大鳳懷裡抱過來就親了一口,然後定定地看了又看。那眼神既像強盜看著搶到手的金條,又像藝術家欣賞自己得意的作品一樣。鑑賞完畢之後,他像開市長辦公會一樣,拍板定論:孩子長得像自己。眾人說不像,長得像大鳳,哪會像他這麼難看。徐明理也不生氣,只是傻乎乎地笑。

有了兒子,大鳳心裡踏實了很多,覺得終生有了依靠。兒子像一根結實的線,一頭繫著像風箏一樣飄在空中的徐明理,一頭緊緊攥在她手中,再也不怕他把自己甩了。她相信,不管徐明理飛得多高多遠,只要輕輕一拉,就能把他拽回來。所以,杜大鳳並沒像小鳳教授的那樣,逼著徐明理跟老婆離婚、與自己結婚。

杜大鳳的日子過得充實而快樂,心裡十分滿足。儘管徐明理不能天天來看她和兒子,不能陪她和兒子散步曬太陽,仍然像地下工作者似的悄悄地來、偷偷地去,但她一點也不在意。什麼名分,什麼地位,她統統不稀罕,只要像現在這樣一家三口在一起就行。

生活是美好的,美好的生活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