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耳側,指尖不停點著火,聲線已滿是情慾的沙啞:

“你說賠什麼。”

然後在顧書怡點頭預設的下一秒,感受到自己被託抱了起來。

裴靳白找到臥室的方向。

顧書怡頭埋在男人頸窩,打死也沒想到,自己上回收拾行李跟一堆雜物一起胡亂揣上的東西,今天還能派上用場。

顧書怡租住的老小區很是清靜。

她住在四樓,臥室窗外是一株生長的極為茂盛的梧桐。

夏天風一吹過樹葉就沙沙地響,樹冠擋住了烈日的陽光,屋子總是格外的涼爽。

晚風吹過時,偶爾掀起窗簾一角。

顧書怡微微仰頭,第一次看到時窗外落日陽光醉人昏黃,再然後看到時,一片漆黑中,只剩路燈孤獨暗啞的光亮。

結束是因為肚子還空著,餓了。

不想吃外賣,這個點兒也只有路邊大排檔還開門。

一切結束後,顧書怡領裴靳白去吃了附近一家營業到午夜的路邊攤。

路邊攤桌椅板凳都油膩矮小,稍微高一點的人坐起來都顯得侷促。

顧書怡先拿了一雙一次性筷子,掰開刮刮上面的毛刺,遞過去。

裴靳白接過筷子,看到顧書怡依然興致不高的模樣。

路邊攤的爐火最是旺盛,兩份爆炒火腿炒飯很快就好了。

炒飯的是老闆,笑盈盈熱情把食物端上來的是老闆娘,以及兩罐可樂和吸管。

顧書怡捏著筷子悶聲開口:“你要是不想吃的話那邊有家24小時便利店,飯糰麵包什麼的應該還有。”

裴靳白微微斂眉:“誰說我不想吃了?”

顧書怡沒再說話。

兩人對坐著吃東西,似乎為了驗證自己並沒有不想吃,裴靳白很快便把自己的那一份吃完,順帶著又把顧書怡吃不完的吃掉。

回小區步行的路就當做消食。

顧書怡慢步地走,看到地上兩人影子被一盞盞路燈拉長。

等她數到不知是第幾次影子被拉長,快到小區門口的時候,聽到身旁的人柔聲開口:“書怡,跟我回b市

。”

顧書怡腳步頓住。

裴靳白轉身,對著眼前終於找到的人。

顧書怡感受到男人一場親密後愈發溫柔的目光。

身側的手指一點一點收緊之後,是輕輕搖頭。

“不,”顧書怡聽見自己極小聲地開口,“我不去b市。”

她抬頭看著眼前男人,指甲嵌進掌心有絲絲的痛意,說:“裴靳白,我們已經分手了。”

就算誤會解開了,但那又怎樣呢。

那些事實依然存在,就算裴家並不要求多麼高的門楣,可她甚至連有一個清白的出身,都做不到。

顧書怡記得小時候,班裡有同學丟了東西,包括老師,所有人第一個懷疑的都是她,讓她把偷的東西交出來。

因為她是殺人犯的女兒,她身上流著壞人的血,低劣的品性會隨著基因遺傳。

後來年紀大一點,桌洞裡收到的男同學情書的時候,班主任要她去辦公室談話,快退休的數學老師找不到委婉的詞彙,嘆著氣讓她不要妖里妖氣勾引男生。

寄宿制學校,每週末一個下午可以去外面吃點東西的時候,依然有輟學不讀書的混混堵住她,要跟她處朋友。

別裝出一副好學生的模樣,也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爸是誰,聽說你骨子裡浪得很,誰都可以上。

汙點的存在,並不會因為時間的推移而褪色。

他不應該因為她,沾染上汙濁的塵埃。

而對面,裴靳白無聲,看著顧書怡依然堅持跟他說分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