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沈燼氣急敗壞跑上來卻差點被昏暗的臺階絆倒,顧嶼趕緊鬆開揹包帶子一把拽住對方——樹影劇烈搖晃,沈燼抬頭時目光委屈得很,推開他的手勁兒倒是不小。

他已經不記得後來沈燼是怎麼突然跑掉的,只記得對方肌膚上淡淡的香味兒像有魔力,讓他連續好幾夜都做了同一個夢。

夢裡沈燼還是騎在他身上揚起拳頭要揍他,他卻仰頭望著沈燼紅撲撲的臉頰,發燙的喉結怎麼都止不住翻滾。

夢境不斷重複,骯髒齷齪,卑劣下流。

醒來後他煩悶又懊悔地洗褲子,再見到死對頭沈燼時他躲得比誰都快,搞得沈燼一度以為他是見鬼了。

「在想什麼?」路燈下沈燼抬起頭,先是疑惑後是逗弄,「哦——其實alpha笨一點也正常,課上要是有聽不懂的細節不用逞強,可以光明正大請教學長。」

顧嶼回過神,歪頭問:「非要自取其辱,沈·燼·學·長?計算機二級的內容我初二就在圖書館看完了,不說肯定及格,但滿分也是沒問題的。」

沈燼咬牙拿額頭頂他手臂,看起來恨不得腦袋長角撞死他。

月亮悄悄探出頭來,像仍然記得年少時的那段追逐。

兩人還是打打鬧鬧走在校園裡最漂亮的林蔭道下,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顧嶼不會再讓他溜走,而是光明正大地在朋友們的吵鬧聲中將沈燼拽到身旁,直到對方丟臉到求饒才放手。

到了情人節這天,整個大學城比任何一個節日都熱鬧。

下午同樣滿課,但沈燼走到樓梯轉折時就已經能遠遠看到顧嶼在樓外等他。

對方拿了條圍巾,半掩著小支的鮮花,既是害羞,也是怕傍晚氣溫驟降,他會凍著。

周圍的人眼尖,都認出那個挺拔的身影是顧嶼,難免朝沈燼調侃。

「我艹怎麼還帶花啊?」

「一想到這麼清純的alpha被你小子玷汙我就比死了還難受。」

「怎麼回事啊,見岳父不提兩瓶茅臺不合適吧?」

秦逐更是嫌棄得很明顯:「這麼重要的日子我贊助你一打生蠔補補吧兒子,別給老父親丟人。」

沈燼每人回敬一拳後,直接朝顧嶼跑去。

對方驕矜站在原地等他,一步也沒肯多挪,卻在替他繫上圍巾時悄悄紅了耳朵,忍不住俯身抱他:「冷不冷?」

即便在南方,冷空氣依然盤踞不散,沈燼狠狠往alpha懷裡鑽了鑽:「冷,喉嚨疼。」

再吹風又得咳嗽一整晚了,顧嶼趕緊牽住他的手拉他走,他則握著那支花,開心得不行:「我還想繞學校兩圈以免有人沒看到呢。」

「……只是路邊花叢隨便摘的。」顧嶼寧願承認自己破壞綠化也不願承認什麼時候買的,沈燼卻依舊油鹽不進:「原來是我們小少爺不辭辛苦用他的纖纖玉手親自摘的?好感動~」

顧嶼用力拽了拽沈燼手腕,也不影響沈燼調侃了他一路。

直至買好菜回到西街公寓,沈燼才消停:「你自己玩會兒,飯做好了我叫你。」

顧嶼點點頭,拿了本書就近在餐桌邊坐下,搞得沈燼嘀咕:「監視我真怕我炸廚房?你就不能去玩會兒嗎——」

「學長多慮了。」顧嶼抽開筆帽,說,「力學題,本來就是玩的時候放鬆才做的。」

「……」要是換了別人,沈燼估計要罵人了,「做題也算放鬆?」

沒想到顧嶼有自己的獨特見解:「數學物理算,其他科目不算。」

真是應了那句話,原來再斷情絕愛的科目也有它們愛的人,沈燼只好遺憾退出這段真摯的感情,先去淘米備菜。

但事實證明,顧嶼選擇在餐桌上做題而沒去書房,也許是有生以來最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