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得單薄了。翻了翻,果真翻出來歐競天的衣衫,隨意披了一件,倒在榻上睡了一覺,睡醒了,他還沒有回來。腹中微微有些飢餓,吃了些肉脯,找到一根蠟燭點燃,不為照明,牆壁上的夜明珠已足夠視物,點蠟燭只是為了計算時間。

一根蠟燭燃盡大概需要三四個時辰。然而點了三根蠟燭,她睡了醒醒了睡,歐競天還沒回來。

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也不再浪費蠟燭,躺在榻上盯著屋頂的幾粒反著微光的寶石,幽幽地想,他,難道遇到了什麼危險?可能麼,他可是一代戰神……

不知第幾次,腹中再次出現了飢餓的感覺,她卻沒了吃東西的心思。大概已經過了三天,他還沒有來!

歐競天,你,會死嗎?

楚王的逃妃;龍游;卷一 王府風雲;第四十四章 治傷;

終於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心頭一緊,把這些時磨得鋒銳的簪子握在手中,貼在門邊,儘可能放緩呼吸,她只怕,來的不是歐競天。

腳步聲越來越近,虛浮、沉重而又故意輕鬆放緩,隱約還有令人驚悚的滴答聲響。

緊跟著是令人心頭狂跳的腥的、帶著濃郁鐵鏽味的氣息,潮溼而帶著死亡的味道。那是……血!近來她經常受傷,對這種味道很熟悉,只不過此時的味道比她的血味濃烈了千百倍!

她握住簪子的手緊了又緊,手心微微發潮,身子卻一動也不敢動。

粗重的喘息聲傳來,連衣服拖到地面那窸窸窣窣的拖曳聲都清晰可聞。

慕清妍抿了抿唇,只覺得喉嚨一陣發乾。

恍惚的人影出現在門邊的一瞬,她貓一般縱身,手中金光閃閃的簪子帶著她全部的力量,刺了出去。

“愛妃,是本王……”歐競天虛弱的聲音傳來,還帶著點欣慰喜悅的意味。

慕清妍一驚,眼看簪子要刺到他面門,心中大急,百忙之中手腕回折,那簪子一點寒光便向著自己胸口戳來,而她的身子也已狠狠撞在歐競天身上。

耳邊傳來低低一笑,有些得意有些歡喜有些慶幸,然後手腕一麻,簪子脫手飛出,腰間一緊已被牢牢抱住。

她鬆了一口氣,只覺得額頭鼻尖手心後背全都汗溼。

然後又覺得哪裡不對,推開歐競天順手在臉上一抹,湊到眼前,觸目驚心的紅!

“啊!”一聲低呼,抬起眼來,“你受傷了!”

歐競天在被推開的一剎那身子一晃,險些跌倒,卻強自靠牆站穩,仍舊含了一抹凝定的微笑,聲線也平穩如初:“愛妃,煩你看看通道里有無血跡。”

慕清妍目光連閃,心跳如鼓,緊緊抿了抿唇,沿著他的來路走了一程,除了離門口近處有些微拖曳的血痕,通道里還算得上乾淨,折返回來跟歐競天一說,歐競天點了點頭,拉過她,在她肩頭一靠,放心地暈了過去。

慕清妍只覺得小山一般的重壓重重落在肩頭,幾乎站立不穩。歐競天比她高了將近一個頭,身子奇怪地彎折著。

費力地將他拖進去,安置在榻上,看清了他身上的傷,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的臉色即便是在朦朧的珠光中,仍舊是白得近乎透明,原先殷紅如點朱的薄唇白得發青,本來光潔的下巴冒出了青青的胡茬。身上黑色的衣衫此刻深黑髮紫,卻是早已被血水浸透,他身後還拖著長長的披風……

披風?她抓過披風一看,心頭猛然又是一跳,這哪裡是披風!夏末天氣哪裡用得到披風!這是一條嚴冬才用得到的鶴氅!鶴氅下襬有嚴重的摩擦痕跡,本來顏色已經看不清楚了,想來他便是用這東西來抹掉一路行來留下的血跡的。

那麼,他身上的傷,到底有多少,有多重?

手指微微顫抖著,慢慢解開了鶴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