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鳶新不滿意她的說辭,小腦袋耷拉道:「你又拿我當小孩子哄我,是不是我連累他了?」

抱怨說自己拿他當小孩子,可他平日裡在宮裡裝得穩重,但在她面前還不是撒上嬌了。

衛阿嬙有些沉默,南鎮撫司幾乎全部出動就為了給崔言鈺查案,但,誣陷的人掃尾掃得乾淨,所有證據依舊全部指向崔言鈺,急得她嘴裡爛了兩塊地方,只能慶幸燎泡沒起在唇上,不然定會被人笑話。

察覺衣角被他拽動,低頭看去,只見他道:「告訴我實情吧?」

她心裡一軟,他已經不是在青州那個需要她處處看護的小孩子了,宮中危機四伏,他也需要成長,確實不該瞞他,「他們攻擊的沒錯,我確實是在拖時間,我至今都沒能找出對言鈺有力的證據,證明他沒做過。」

眼見著程鳶新的小臉刷得變了神色,她道:「但他會進詔獄被人陷害,與你並沒有多大關聯,只不過是有人想借你們之間的爭鬥,害他罷了。」

她說的言之鑿鑿,程鳶新眼睛一亮:「你知道是誰在汙衊他?」

「是我知道,所以你安心在宮中照顧好才是,有空多去皇后娘娘那陪她,言鈺那裡自我盯著。」

知道衛阿嬙心裡有成算,程鳶新開懷了些,轉念想到皇后娘娘的身子,他又低落下來,「我知道的,我這幾日每日都會去看她。」

「對了,我去的時候,經常能看見夏貴妃,如今你的臉露出了真容,你可得想好對策。」

衛阿嬙又呼嚕了一遍他的頭,讓程鳶新的貼身宦官看得啞然,她道:「放心便是,我心裡有數。」

從宮內出來後,她騎在馬上趁著人還不多,快速奔向南鎮撫司,臉上早沒了見程鳶新的從容,反而多了眉頭緊鎖。

到了南鎮撫司,熬了不知幾天的霍旭皓趕緊過來跟她報告,沒有一個好訊息,說的全都是大家依舊什麼都沒查出來,但凡有點眉目的,查到之後那些人不是被滅口,就是舉家搬遷不知去往何處。

便是連最擅長分析的何成都只能無奈的告訴他們,所有的蛛絲馬跡全指向崔言鈺。

對方有備而來,又曾在錦衣衛待過,熟悉錦衣衛查案的套路,沒有給他們留一點可以查清的縫隙。

她坐在崔言鈺往日裡最愛待的地方,望著跳動的燭光出神,直到霍旭皓匆匆進來,「斂事,三司的人又過來了,說今日一定要提審指揮使。」

伸手掐滅那簇微弱的火苗,手指上傳來的灼燒感讓她挑起眉,三司可從沒積極過,不知今日前來,是哪位皇子拉攏了裡面的人。

她捻著手指,冷聲道:「告訴他們,能進詔獄的只有犯官,詔獄永遠歡迎他們。」

這話忒狠,三司的人在北鎮撫司的門口,臉色可謂精彩紛呈,尤其在北鎮撫司有人故意同南鎮撫司的人打招呼,話裡話外的意思全是門口這些當官的有問題?要不要哥幾個給你們查一下?

聽到此話,誰能頂得住,順天府的官員,被北鎮撫司抓起來的還少嗎?他們暗地裡罵錦衣衛是陛下的走狗,可真對上,還是腿軟。

只能紛紛放話,下次大朝會定會彈劾衛阿嬙才罷休。

風起霧散,衛阿嬙站在窗前,只覺得前路迷霧重重、艱難萬分,苑博當真對崔言鈺沒有半分情誼,只想置他於死地。

詔獄陰森,宛如鬼牢,她不緊不慢走向深處,路過的錦衣衛挺胸向她打招呼:「衛斂事。」

「嗯。」

他們偷偷打量衛阿嬙和身後幫著抬著箱子的錦衣衛,若不是不能擅離職守,只怕要跟著她看熱鬧才是。

衛阿嬙過了北鎮撫司看守的地方後,越往裡走,耳中能聽到的從牢房中溢位的哀嚎聲便越小,到最後是死一片的寂靜。

「衛強,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