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韓信的臉色不覺又變了一變,只是紀空手的臉已轉了過去,是以並沒看到。

那人似乎並不驚訝,背影亦是一動不動,只是將手中的最後一點點心塞入嘴裡,這才拍了拍掌,站起身來道:“紀公了能在這小店之中看穿本人的身分,單以這份眼力,已足可笑傲江湖。”

他的話説得很輕很慢,當他轉過頭來時,就連韓信也吃了一驚,因為此人竟是樂白!樂白是入世閣的三大高手之一,又是威震京師的親衛營統領,他人既到,想必其親衛營人馬也來到了大王莊,但韓信卻並沒有發現有大隊人馬活動的跡象。

樂白與韓信本有殺侄之仇,可是此刻他對韓信似乎並不感興趣,而是與紀空手的眼芒一觸之下,緊緊相對。

他在這個時候出現,這本身就需要勇氣,因為此刻的紀空手不僅僅只是一個人,其身邊還有韓信,還有神風一黨與照月三十六騎,更有武林五大豪閥之一的五音先生及其麾下的知音亭精英。這些人放在平時,只要有那麼一個就足以讓他頭痛,可是當他真的面對群豪時,竟顯得無比冷靜。

如此冷靜,當然是有所依憑,樂白又是憑什麼這般自信?難道他已算準了紀空手註定毫無作為?紀空手只要一聲命令,神風一黨與照月三十六騎就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個鋪子團團包圍,密不透風,但奇怪的是,紀空手並沒有這麼做,因為他很快就發現了自己此時正坐在一個殺局的中心,任何妄動都有可能遭致無情的毀滅。

他一動不動,目光緊鎖,以咄咄逼人的態勢強壓向樂白,同時餘光一掃,將整個小店的環境悉數看入眼中,思索著自己必須採取的應對之策。

這個小店中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是樂白的同夥,包括那名老闆與那名夥計,他們看似無心的站位,卻極為精妙,恰恰利用整個空間的長度與寬度佔據了最佳的攻防位置。而他們刻意留下的那張空桌,正是一個進退兩難的尷尬之地。

此刻的紀空手與韓信就在這個位置上,他們紋絲不動,靜觀其變,但都感覺到了這漫舞虛空的肅殺之氣。

如此精妙的殺局,絕非是一個巧合可以説清的。這讓紀空手的心中隱隱生出一個可怕的想法,只因這個想法太過可怕,甚至使他不敢往深處去想。

此刻紀空手的心境的確是可以用“大喜大悲”來概括,他從登高廳出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便一直就處於亢奮之中,一想到有了登龍圖,他和韓信便可以聯手爭霸天下,這無疑讓他生出超然的自信和傲視天下的豪情,同時也讓他失去了應有的警覺和對外界事物的敏感。在加上韓信一直模稜兩可,未曾表明的態度,促使他將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投放在韓信的身上,以至於一時不察,陷入危局。

不過紀空手就是紀空手,他人在危局之中,依然鎮定自若,臉上帶著一種讓人心驚的微笑,寧靜如深海,讓人不可捉摸。

此時此刻,在樂白的眼中,紀空手出現什麼表情都是正常的,惟獨不應該微笑。微笑是一種心境恬淡的表現,當一個人面對死亡的威脅時,他怎麼還能保持恬淡的心情呢?樂白的手搭在了腰間的劍柄上,良久不動,雖然他的氣勢已然充斥了整個空間,他的同伴也已作好了攻擊的準備,但他卻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心虛,像是面對著一座橫亙於天地之間的高山,不可逾越,甚至不敢攀援,絲毫尋不到一個可以一擊致命的攻擊點。

是以,他不敢動,只能如一棵朽木般靜立。雖然他處於絕對的優勢,但事實上他反而不如紀空手錶現的那麼輕鬆。紀空手在登高廳上的所作所為就像是一塊震懾人心的招牌,從一開始,樂白的心神就完全受到紀空手微笑的影響,處於一種高度緊張的狀態。或許,是由於紀空手錶現得胸有成竹了;或許,是因為紀空手的身上本就存在著那種讓人無法捉摸而又真實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