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的意思啊? 得想辦法讓他“消停”些了。 季文婷走出仙都茶樓,心裡有些窩火。 她不瞭解葉波,憑著直覺,覺得此人是一個陰險得不能再陰險的人。此人對牛三立嫉妒哩,妒火中燒哩。 女人的直覺是很靈的,一個有作家潛質的女人的直覺就更靈了。 季文婷的外公叫曾昭義,是一個飽學之人,一生坎坷,卻不失赤子之心,此生最高的“官銜”是縣政協委員,還只當了一屆就被莫名其妙的拿掉了。 不當政協委員了,老人還高興得很:“好好好,不用去開會了。” 如今的年輕人大多是“憤青”,尤其在網上,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人都敢罵,老人看得心驚肉跳,直為這些年輕人擔憂:“這要是‘文革’,那就是‘現反’,會有殺頭之禍哩。” “現反”就是“現行反革命”。 老人一生唯謹慎,朋友也不多,卻有一個“忘年交”:牛三立。 這牛三立也是個愛讀書的,尤其愛讀史,常常與老人探討一些歷史問題,滿腹經綸卻又謙虛好學,這在當今年輕人中是很難得的,怎能不討老人喜歡? 老人一輩子收藏了不少好書,有些書是孤本、絕本了,平時季文婷都是不能隨便亂翻的,卻有一個人可以借閱,這人就是牛三立。 所謂“借閱”,也是不外借的,只是允許他在外公家裡閱讀。 那牛三立有一個本事:讀書快,一目十行,也不做筆記,許多隻看過一回的書,都記在腦子裡了,這點讓外公很是佩服。 外公道:“這是本事,這是真本事,這人比我強!” 季文婷就笑,心道比你強的人,滿世界都是哩。 在外公眼裡,學問比他強的人卻是沒幾個的。 在外公看來,人生在世,不比學問比什麼? 外公一肚子學問,尤其喜好雜史野史,這在學術界是不討喜的,如同旁門左道,厲害是厲害,地位卻不高。外公寫了一本書《華夏野史拾遺錄》,因為出版社要求包銷3000冊,一算要自掏腰包10萬,只得作罷,從此斷了出書的念想。 認識牛三立以後,外公就常常會看著季文婷,道:“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麼,卻不明說。 季文婷不用問就明白:“可惜什麼?無非就是此人不能成為你的孫女婿唄。” 喜歡外公,是因為血脈親情,卻並不意味著她也要嫁一個能和外公搞到一起的怪人。 在季文婷看來,那個牛三立身為縣委書記秘書,終究是官場之人,讀幾本書,附庸風雅罷了,官場之人,最擅阿諛奉承,哄一個不諳世事的老頭開心,還不是小菜一碟? 在季文婷眼裡,外公此生太失敗了。 外公解放前在一個國立中專就讀,是埋頭讀書之人,卻稀裡糊塗被一同室之人拉著集體加入了國民黨的“三青團”,檔案中有此歷史汙點,一生不受重用。 兒女也受此影響,沒有一個從政的。大舅是省醫學院教授,舅媽也是位醫生;父親是搞建築設計的,母親是通南縣一中數學老師。 季文婷讀高中時,迷上了文學,上課時常常偷著看小說,偏了科,高考就落了榜,只考上箇中專,這事讓父母有點抬不起頭,外公卻很達觀:“她喜歡文學,就讓她去,她要考上美國的大學,我還怕她不回來了哩。” 要是沒有外公撐著,季文婷怕是要被父母狠狠修理一番了。 外公不喜官場之人,老了老了,卻跟一個縣委書記秘書成了忘年交。

第二十一章 文章上了省報(三)

季文婷母親也是不止一次聽了外公唸叨他的“可惜論”的,早已偷偷打聽過了,那牛三立是有女朋友的,是老縣長張平山的女兒哩。 季文婷心道:“他那樣的人,找個官宦家的,很正常啊。” 後來,就聽說縣委書記田照東出事了,那牛三立沒了後臺,在許多人眼裡已然成了喪家之犬。 後來又聽說,女朋友都跟他吹了。 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