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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行的人員。”
葉琨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倒吸口氣,半晌才緩過神來,巡視周圍的衛兵問道:“既然如此,司令何必多此一舉。”
沈子彥笑了,卻又低頭將臉埋在手中,聲音嗡然:“你同先生身邊那些酒囊飯袋不同。”
楊小姐扶住沈子彥的肩膀,聲音有些顫抖:“葉主任,你不能怪瀚卿,你是在委座身邊的,勢必要搏命相護,槍彈無眼,他不想讓你白白犧牲……”
葉琨譏笑道:“葉琨倒要感謝司令活命之恩了。”
“好了。”沈司令打斷他們的話,對士兵揮揮手。
很快,葉琨被人帶出去,塞上一輛黑色轎車,兩邊坐了持槍計程車兵,看管犯人般將他緊緊挾在中間,車窗的簾子拉的嚴實,他幾乎看不到窗外的風景,只能透過擋風玻璃,大概猜測著。
汽車在一簇院落門外停下,朱門碧瓦,極漂亮的中式建築,西京招待所,葉琨剛到西安時跟隨盧秉正來過這裡,在之前,盧秉正來西安避壽時,他們父子也曾在這裡參加過晚宴。
葉琨被持槍計程車兵推捒著往裡走,穿過天井的長廊時,卻見遠處過來一隊人,速度很慢,幾乎是緩緩向他們挪過來。待漸漸走近,看清楚來人的相貌,葉琨大驚,被一隊軍官簇擁著的,正是盧秉正。
盧秉正穿一身柔軟卻髒亂的睡袍,被左右攙扶著,清瘦的身材在寒風中更顯單薄,形容狼狽,臉上有幾處刮傷,左手手腕上纏了幾圈紗布,整個左臂用繃帶裹了掛在脖子上,隨行的軍官裡,有手提藥箱的醫生隨著,想必是在混亂中受傷,被人帶到招待所處理。
葉琨和押送的東北軍士兵紛紛駐足,立正敬禮,即便沒了領袖的尊嚴,委員長依舊是委員長。盧秉正面色鐵青,似不想理會任何人,左右推了推,強行將他攙走。
葉琨突然暴怒,用臂肘撞開正欲推捒他計程車兵,卻被幾人強行按住,只能掙扎了衝身後喊:“可知道你們挾持的是什麼人?!你們要將委員長送去何處?”
尾隨在隊伍後面的一位軍官轉過身來,冷靜的與葉琨解釋:“受沈副司令之命,護送委員長到綏靖公署。”
葉琨被強行拉走,他不清楚外表一向沉著的自己為什麼如此輕易的動怒。來到南京的大半年,他受到極高的待遇:盧秉正常將他叫到家中做客;時而讓他的內侄女——那個叫做古秋楹的熱情的女孩陪他散心;若有差強人意之處,竟會做端出一副長者摸樣,對他訓斥指責,厲聲教誨。
明知道盧秉正收買人心的伎倆不凡,葉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不要忘乎所以,可如今見到他遭人背叛尊嚴盡失,卻是難以自禁的憤怒。葉琨想,這大概就是盧秉正作為領袖的過人之處吧,正如這些年,沈司令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對他這位結義兄弟尊敬有加,為他易幟,為他東征西站內戰,因他失了東三省,為他辭職下野,如今又為他復職回來剿匪。
但太歲到底還是太歲,沈子彥這少爺脾性,終歸還是有爆發的一天,只是這爆發,似乎太過驚人。
葉珣被糊里糊塗帶到外資醫院,被卓銘瑄生拉硬拽扯了進去,花姆媽在前面引路,身後還跟著一大群隨從。卓銘瑄有些著急,不斷的催促花姆媽走快些,好在醫院的路燈和廊燈都還亮堂,他們才沒有撞上走廊上走過來的老人。
葉珣打量了眼前這位老人,老人看起來精神很好,稱得上鶴髮童顏,鼻樑上副金絲邊的眼睛,一身青灰色長衫,未著馬褂,顯得整潔淡雅。
“三爺爺。”卓銘瑄衝老人喊了聲,眼淚竟撲簌簌往下落。葉珣一怔,看不出這沒心沒肺的姑娘,掉起眼淚也會這般梨花帶雨的憐人。
老人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後背,指指身後,踱步走去走廊的盡頭,花姆媽快跑幾步指了一間病房,便轟了眾人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