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厚厚實實的,顏色發舊:“換上它,在外人面前儘量不要開口說話,你中文太差,更不能說日語!城門口查的太嚴,有照片,還有紡織公司的工人在辨認,我們可能要在城中待幾天。安騰將軍吩咐先把他送走。”

“是。”女人垂頭應著。待秋元拉開門出去,將懷裡的孩子抱進浴室,放開熱水,讓水流蓋過自己的聲音,硬扶他坐好,使勁搖晃:“涉,媽媽知道你難受,請你忍一忍,忍一忍。”

“涉,現在咱們要玩一個遊戲:一會有人帶你走,那是鬼,是壞人,你要假裝睡著,要裝的很像,就是咱們經常玩的那樣,還記得嗎?你要偷偷的看,經過城門,看到穿黃綠色軍裝的軍人和黑色制服的警察,你要說幾句話,大聲喊,你就贏了。媽媽教你幾句中國話,你記好了。”

女人用蹩腳的中文在男孩耳邊一遍遍重複著,直到男孩完全記下來。

“還沒好嗎?”秋元拉開門闖進來,看到男孩穿的齊齊整整坐在浴池邊,有些慍怒:“還磨蹭什麼,來不及了。”

“是。”女人低著頭,男孩已經被秋元搶走。

來接男孩的長谷先生來了,他被涉烏亮的眼睛吸引,伸手去捏他的臉蛋,女人抱著涉往後退了半步。長谷賊笑著用流利的中文說:“這小孩真漂亮,支那人怎麼生的出像女孩一樣的男孩子。”

“長谷君,切勿因小失大。”秋元提醒著,他不喜歡長谷孌童的嗜好。轉而接過孩子,吩咐妻子給他吃藥。

女人應是,碎步去一旁的櫃子裡,取出一瓶藥粉和一瓶空膠囊,用小匙往膠囊裡灌。

“直接喂下去就好了!”秋元沒了耐心。

女人在藥瓶中空舀一下,藥粉只有一點被灌進去,她心裡緊張,手有些抖:“太……太苦了他會吐。”

身後響起秋元和長谷的嘲笑聲。

女人心驚肉跳,哆嗦著手,險些將膠囊掉在地上。

“足夠他乖乖睡一天的,你放心走就是了。”秋元看著男孩將膠囊吃下去。

葉啟楠答應了瞿子明和雨萌的婚事,他想不到更好的方法讓雨萌從那次傷害中走出來。或許開始一段感情,是療傷的最好辦法:葉瑄這樣說。葉啟楠答應了,讓他們在年前訂婚。而葉琨的婚事也被提在年前。南京那邊要有得交代,何況葉琨二十八歲,這個年紀還未婚娶的真是不多見了。

三太太紅光滿面的籌辦婚事,葉琨卻沒甚興趣,他實在是很忙,盧先生兌現了事變期間的承諾,先前賴著不走的中央軍撤出青城,駐防要交接,防務有較大的調整,父親卻突然撒手不管,完全交給他去處理。

三太太將照片拿給葉琨看,依舊是上次的那個女孩子,二十歲左右年紀,三太太說:“人家可等了你半年。”

半年,有多久?之前和愛比爾認識了七年。葉琨甩甩頭,端了參湯去父親房裡。

“是你的錯就擔著,一套套的藉口!”父親正訓斥葉珣,想必葉珣又跟他唱對臺戲了。

葉琨將參湯遞過去,看到桌上扔著一疊紙張和照片。納悶的問他:“差事出了差錯?”

“沒有,我哪敢?”葉珣委屈道:“父親收到省黨部送來的檔案,是我和沈司令那日在南京的所有行為,比日記還詳盡,添油加醋堪比傳記小說了。”

葉琨翻了翻照片,斜眼剜了葉珣一眼,盡是**,甚者衣冠不整與坐檯小姐拉拉扯扯的。酒色在父親眼裡最是碰不得。

“逢場作戲罷了。”葉珣囁嚅的狡辯。

葉啟楠將湯碗蹲在桌子上。

“是爹說揭過去就不提的。”葉珣湊上去耍賴。

“滾回房裡思過。”葉啟楠抬腳踹上他的大腿,葉珣歪了幾步才站穩,長舒口氣,求之不得般從他們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