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梟一頓,盯著她,語調也微高了,“你不怕死嗎?”

“怕,只不過我跟表小姐學過些杏林皮毛,不真往心口扎,不會有事。你看,如今我不是好好的麼?”胭脂扯出一絲笑,又看他,“那些人說你中箭了,傷在何處?”

看了一會東西,才看清他的臉色也是蒼白的,連那唇也無一絲血色。

連梟淡聲道,“沒事,小傷罷了。”

那老嫗一聽,已插話道,“這位相公受的傷可不輕,倒在我家門外,老頭子敷藥時還以為他活不過來了。可等我們去了一回藥鋪,人竟然不在床上,晚上才見他領了許多人來,還有姑娘你。”

胭脂一頓,她本來還想問他受傷後去了何處,如今看來是不用了。

連梟也沒再開口,他受的傷確實不輕。老嫗出去後,他便也躺身下來,握了她的手,“我睡一會。”

胭脂不驚擾他,只是身子仍很疼,不能挪動。手被他握在掌中,頓感安心。即便現在負傷的他連提劍的氣力也沒,但她仍覺得,世上再沒有比待在他身邊更能讓她安心的事了。

休養了五日,胭脂已經能下地了,但還不能出這農院中。她便每日和連梟一起,到了傍晚夕陽斜落時,和他到院子裡曬曬太陽,倒有種老夫老妻的意味。

邢大人早已去追查那青國餘黨,留下孫副將一行九人照看連梟。因這農戶在村莊邊緣,少有人來,他們又不成群外出,因此村裡倒也沒發現有什麼異常。只是見兩個老人近來買的米糧多,多問了幾句。

這日胭脂還在裡頭躺著,就聽見孫副將的聲音。

“因將軍十幾日前暴露了行蹤,導致邊城加多了看守,硬闖不得。而原先的山道也派了重兵把守,看來是勢必要抓住將軍。”

連梟的聲音顯得沉穩的多,“再緩緩也無妨,等朝廷調派好將士,進攻月國,也不不需要多長時日便能攻破邊城。”

孫副將一頓,“只是可能要等上三四個月,在這裡多待一日,便多一分危險。村裡的人若察覺到了什麼,可能會引來官兵。”

“再歇兩日,就離開這裡,尋其他地方。”

雖非長久之計,但也無法。

聽見開門聲,他偏頭看去,見了那素衣人兒,面上冷意拂去大半。胭脂坐在他一旁,說道,“少爺可還記得那日在客棧當面說我是連府丫鬟的人?”

連梟冷聲道,“記得。”

“那人是表小姐的堂哥蘇青,蘇家財勢頗大,蘇青也說常來月國做生意,守城的侍衛都認得他。何不抓了他來,讓他想法子帶少爺出去?”

“那種人不可信。”

胭脂笑了笑,“確實信不得,但是他怕死。”

只要是怕死的人,都會有怕死的缺點。

“若是我們運氣好,他應當還沒離開這。尋人畫了他的模樣,讓孫副將去找他,或許能碰見。以他的命要挾,以蘇府上下的命要挾,他也不得不聽。”

連梟微微皺眉,這一步不可謂不險,如果真的那麼做,那就是說,他要將自己的性命交付在一個他心生厭惡的人手上。而且那種鼠輩,說不定會隨時出賣他。可胭脂說的沒錯,蘇青怕死,以命相挾,勝算也不小。在月國多待一日,危險便多一分。他點頭,“好。”

得了畫像,孫副將便和其他人便裝去了城中,守在必須通往邊城的道上。

因非邊城,這裡的守衛也並不太森嚴,崎嶇山路更無人看守。連梟倒不擔心連這裡也不能透過。但他負了傷,胭脂也受了傷,自然不能再翻山越嶺。若要全好,也得兩三個月,那與等祁桑國派人攻城也無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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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沒有出城。

那日被胭脂陷害押在月國牢獄兩天,出來時氣得不輕,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