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韃靼大王唯一的兒子,這個部落唯一的繼承人。想來錢斌也沒想到,他一直認為不成器的傻皇帝,其實也還算有兩下子。

不過這個失誤徹底激怒了韃靼首領,現下正集結舉國將士朝靖門關一路趕來。一場惡戰即將開始。

而對大梁來說,隨著景泰的平安回關,也終於回過味來,原來自家的首席掌印太監,打的是這麼個算盤。於是乎所有人的脊背都狠狠的發涼了一陣,想著若是景泰真若被俘,莫說靖門關的所有人都逃不了干係,怕是宮裡的朝裡的大大小小都得把腦袋捧在手裡頭候著。而整個大梁的江山,都會因為這些莫可有的失誤受到威脅。這個差錯大了下去,怕是要被萬人唾罵。

蘇子恪現下的壓力更甚,這點柳如言能明顯的感覺到。援軍應該很快便能趕來,這幾天,蘇子恪事無鉅細的安排著靖門關的各項事務,忙得是一點空閒都沒有。看著蘇子恪這樣辛苦,柳如言是有一點心疼的。

一晚,柳如言送了些湯糰給蘇子恪——自從來了靖門關,她便開始不由自主的對蘇子恪多了些照顧,而她和蘇子恪之間,好像也多了些言辭無法說明的東西。其實後來柳如言細細回想過那天晚上的事,雖然並非心甘情願,卻也並不惱悔,誠心而言,她對蘇子是有情了。只是她並非他的妻子,來這個世界也是帶著任務,這些情意最後能是個什麼結果,她自己也不曉得。

柳如言出來時見慕容灝拿著骰子在外頭自己和自己玩雙陸,身影映著月光竟有些落寞的寂寥。看見柳如言,慕容灝彎了彎眉眼仰頭笑容滿面的叫了聲“美人姐姐”。景泰年少,也生得一副好相貌,這樣實心笑著叫她的模樣同歷史中那個昏君儼然差了天遠,倒像是那些大戶人家裡頭教養良好又聽話的小公子。

這樣的景泰讓柳如言很難有戒心,於是乎走過去拿過骰子對他笑道:“一個人玩有什麼意思,要不要我陪你?”

月光下柳如言的笑容美好乾淨,慕容灝看得呆了呆,復而又笑了,點點頭雙目中閃出些興奮的光,好似孤獨的孩子終於找到了玩伴般開心。柳如言見他同意了便坐下同他一道玩了起來,幾局下來竟被他殺得片甲不留,一片慘敗,不由苦了臉去扯他袖子怨他不手下留情,景泰也不惱,只是得意的偏了頭戲謔她幾句,戲謔完了再戲謔幾句。如此下去,二人說說笑笑竟然一道玩了好久,直到子時柳如言方才回房休息。

是夜,柳如言躺在床上,想著景泰是不想被人送回京城,所以現在都還留在靖門關,只是他每日裡既不去打擾那些忙於佈防訓練的將領軍官,也不對著下面的人拿架子,只是一個人在這個不大不小的地方自己玩著。

他也不過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而已,柳如言想,只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做不了一個好皇帝,甚至做不了一個普通的皇帝,坐在那個位置上,便要擔得起那個位置的責任,也要扛得起那個位置的風險,景泰連最基本做皇帝的要求都做不到,所以他於後世,便成了一個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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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言是在卯時在一團火光沖天殺聲震天的混亂中被蘇子恪提溜起來的,連衣裳都還沒來得及換,一身單衣睡袍就被蘇子恪直接扔在了親衛兵蘇莫的馬上。那時韃靼正在夜襲靖門關,外頭是血雨腥風的廝殺。

韃靼日夜兼程趕來,到達靖門關的速度比蘇子恪的預計快了許多,而韃靼大軍甚至未休整便直接開打,多半是想趁大梁援軍未到,景泰又還未離開的情況下拿下靖門關,以奪先機。

韃靼人多勢眾,又是快戰快決之心,攻勢便猶如雷霆兇猛。而大梁援軍未到,唯有駐紮在靖門關的守城將士可禦敵,對蘇子恪來說,目前便只能同其周旋拖延時間,等待大梁援軍。

靖門關目前是萬分兇險之勢,柳如言坐在蘇莫的馬上朝著離開靖門關的方向狂奔。此時還未到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