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誰?他的質詢讓玄楓一笑,“父皇怎麼忘記了?這就是在皇宮中曾經救過您一命,後來被兒臣討走的宮女。”

“宮女……”鳳皇的眼神犀利如刀。“她不是宮女。”他斷然判定,然後高聲喝令,“來人,把她帶下去!”

突然而至的變故,讓所有人皆來不及看清真相。

玄澈邁上幾步,剛開口道:“父皇,其實——”

“你閉嘴!”鳳皇威嚴地打斷他的話。“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有侍衛走上前來捉拿嫵媚,她頓時花容失色,甚至忘記了要使用妖術抵抗。

鳳皇冷峻地看向玄楓,問出一個讓他意外的問題,“你與她圓房了嗎?”

他變了臉色,囁嚅地回道:“尚未。”

“沒有最好!”鳳皇命令玄澈,“鎮住她的妖靈,把她打入天牢,誰也不許接近她!”

“玄楓!玄楓!”嫵媚意識到最危險的時刻已經來臨,淒厲而急切地一聲聲喚著他名。

玄楓緊緊抓住她的手,不肯鬆開。

玄澈悄然欺近他,小聲建議,“三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在先不要和父皇頂撞,以後再……”

心頭一動,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鬆開,嫵媚抓握不住,已經被旁邊擁上來的侍衛抓得死死。

但她的眼睛,滿是幽怨憤恨地盯著大殿中的人,盯著玄楓。

這就是男人?!在最後一刻丟下她,眼睜睜地看她陷入危險而不顧,冷冰冰地將她的心撕成碎片而面無表情。

心,盛放在初見他的那一刻。

心,枯萎在他鬆手的剎那間。

一滴淚,滴落唇邊。閉上眼,五百年的情動灰飛湮滅。

“為什麼不肯早一點告訴我她的身分?”玄楓揪住玄澈的襟口,“在我府中時你若能告訴我她是誰,我絕不會讓她在父皇面前出現,她也不會被打入天牢。”

“你阻止不了她的,她命中註定是為你而來,你也藏不住她,因為她就活在這個世界上。”玄澈的眸子靜靜地望著他,“三哥,你以前從未這樣失態,更何況還是為了一個女子。你,真的喜歡上她了?”

玄楓鬆開手,咬著牙並未回答。

“三哥,人妖殊途,你們之間只有緣沒有分。”玄澈苦心勸告,“我本想再晚些時候把她收走,以免她殃禍於你,沒想到父皇先識破了她的身分。”

“父皇會殺她嗎?”他問。

玄澈搖搖頭,“父皇若想取她的性命,今天在大殿上就可以下令賜死了,會特意留她活命,父皇肯定是另有用處。”

“什麼用處?”他猛抬頭問,“難道是要……”

“你別多想,”玄澈說:“雖然父皇今天的口氣絕無轉圜、疾言厲色,但是我卻覺得父皇眼中並無殺氣。”他停了停,笑道:“你知道她是什麼妖精變的嗎?”

玄楓看著他。

“說起來,她與鳳國有五百年的緣分,也曾是鳳國的一則傳奇。”

他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莫非是相府中的……”

玄澈點點頭,“就是那株睡蓮。”

玄楓倏然衝到視窗,窗外是藏藍色的天空,今夜無月,星光璀璨,映得夜色下的花池一片瑩白。

那株睡蓮……他當然記得。

相府中的初識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她”迎風而立,娉婷綽約,便如那含羞的西子,欲言又止,欲吐還休,讓他在怦然心動之後,第一次領略到“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的意境。

她竟然會是那株睡蓮……那株在鳳國沉睡了五百年的睡蓮?!

她是為他而來?為了他攪得相府因關係鳳國運勢的睡蓮一夜突然消失而大亂,為了他鳳國上下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