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桐格輕啜了一口茶水,說道:“青悒啊,你有何打算呢?”桐青悒唇邊緩緩浮起一縷淡淡笑容,抬眸看向桐格,突然開口道:“兒臣要娶桑珏為妻!”拉珍的臉色變了變,無聲地看向桐格。“呵呵!”桐格笑了笑,緩緩起身走到屋外,看著榕樹下熟睡的桑珏說道:“如此絕色之容怕是天下間任何一個男人都難以割捨的。”

“父皇,你應該記得兒臣曾經說過的話!”桐青悒開口,目光堅決地看向桐格。“嗯!”桐格點了點頭,笑道:“孤王知道你對桑珏用情至深,她也確實稱得上是天下無雙的女子,孤王並不會反對你將她留在身邊!”桐青悒愣了一下,目光疑惑地看向桐格。

“可是身為帝王,你也要為天下子民著想,為江山社稷考慮啊!”桐格轉身看向他,一臉語重心長:“帝王的妻子不似尋常人家的婦人,相夫教子足矣。帝王的妻子必須要有母儀天下的風範,要有能力協助天子調理天下、興民安國。可如今的桑珏能做到麼?”“是啊,青悒,你現在是一國之君,不能感情用事。”拉珍連忙開口附合道:“你喜歡桑珏,將她留在身邊便是,至於王后人選,一定要慎重考慮才是啊!”

桐青悒沉默下來,緩緩走到榕樹下伸手拈去了一片落在桑珏頭髮上的樹葉,然後接過宮女手中的薄毯輕輕替她蓋上。靜靜凝望著桑珏的睡顏許久,他才緩緩轉身看向桐格和拉珍開口道:“鎮國公夫婦的死不正是父皇您為江山社稷的考慮麼?”話落,桐格與拉珍倏地一震。

“成帝王業者,沒有什麼不可以犧牲!”桐青悒面無表情地看著桐格,眼神凜冽,冷冷說道:“所以十餘年前,您犧牲了桐氏的道德信義;十餘年後,您犧牲了象雄的一代功臣良將,只為了這半壁搖搖欲墜的血色江山!”“青悒!”拉珍駭然出聲喝斥:“你怎麼可以對你父王如此無禮!”

桐格一臉震愕,面色僵白地瞪著桐青悒不語。“父皇!”桐青悒倏地屈膝半跪,抬頭說道:“為了象雄的江山,兒臣可以犧牲一切。但若身為帝王必須放棄唯一心愛的女子,那兒臣寧願放棄帝王之位!”綠茵院內一片沉默,唯有風兒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忽地,熟睡中的桑珏睜開了眼,緩緩自躺椅上坐了起來。桐青悒一驚,看著桑珏起身似要朝他走來:“珏兒?”他朝她伸出手,眼中瞬間騰起一絲希望。然而,桑珏並沒有走向他,卻是一動不動地站在榕樹下望著桐格。那雙空洞洞的眼睛令桐格的心驀地顫抖了一下,彷彿有一根無形的芒刺紮在心底。

桑珏一瞬不瞬地盯著桐格看了一會兒,忽地僵硬轉身,緩緩朝屋內走去。沉寂的背影似一縷遊魂。桐青悒眼中的希望瞬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傷和心痛。許久,桐格驀地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罷了,就隨你去吧!”他抬頭看向無邊無際的天空,眼神悠遠,聲音透著一縷疲憊:“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的啊!”

列危結2年,七月初七,象雄第十七代甬帝桐青悒大婚。婚禮奢華隆重,紅毯自鎮國公府一路鋪入皇宮,鑼鼓吉樂聲中,新後的八寶蓮花祥雲金輦緩緩駛向皇宮。沿途九百九十九名身著銀色禮甲、頭戴紅纓禮盔的禁衛騎兵夾道兩旁,護衛金輦。百姓爭相圍觀,萬人空巷。

宮門開啟,盛裝華服的宮女侍奴跪候甬道兩旁,迎接新後金輦入宮。金輦抵達金穹殿外,陪嫁侍女奉上嶄新金絲瑪瑙八寶珍珠鞋替新後穿上。十名迎嫁宮女手執金盞,在紅毯上均勻灑下一層金粉。禮花齊放,鐘鼓齊鳴,喜樂莊重。新後下輦,由陪嫁侍女攙扶著,踏著金粉緩緩步上九十九級玉階,玉階兩旁各有九十九名童男童女手持潔白蓮花為新後祈福。

玉階盡頭,甬帝頭戴琉璃金冠,身著金絲鵬紋紅喜袍,手持金銀連理枝,神情莊重,目光溫柔地望向緩緩起來的新娘。步上最後一級玉階,陪嫁侍女輕輕執起新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