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的琵琶彈得真的不難聽?這首曲子還是上回,我在府裡聽我三嫂嫂彈的。”

是前世學的,但她不能如此說。

“聽過一回,就能記下,多加練習,定能彈好。”

“是。那我多彈幾遍。”

素妍得了誇獎,抱著琵琶坐在樹蔭下,反反覆覆地彈著同樣一首曲子。每彈完一遍,朱武就進行點評一番。這一回,沒再在指法和坐姿上進行校正,他發現素妍彈琵琶時的指法都是正確的,雖然偶然會彈錯幾個音,這對初學者來說都是常犯的錯。

午後,素妍把琴取來,用琴袋裝好,對青嬤嬤道:“嬤嬤,我決定了,我不學琴,我要學琵琶。你把這琴送到上次買時的那家樂器坊,告訴店家,讓他幫我挑把好琵琶,加點銀子都無所謂,去吧。”

“小姐……”以前素妍學東西時,便是這樣,學一樣丟一樣,再學一樣,再丟,結果到了九歲上,就沒能拿得出手的一技之長。如今,書法、丹青還不錯,可這琴技,著實不敢恭維。

“去吧,以後我會好好學琵琶的。”

素妍又去抄經、繪畫了,每日也會與朱武先生下兩盤棋。朱武先生心情大好時,就會如學堂裡一般,給素妍授課,授課內容未定,有時是一堂棋課,有時是一堂詩詞歌賦的課,有時又是關於繪畫的……

總之,朱先生想上什麼,也就給素妍上一課。每日都會上課,多時一日兩課,少時一日也不見一課,只留素妍自己練習,他則站在一邊耐心地指點。

朱武睡完午覺,卻見素妍在樹蔭裡檢查著抄寫的經文,字寫得很工整,不知曉的人會以為這是個練了十幾年字的人所寫。

“這就是你說的《祈福經》?”

“是啊,我借了我孃的經書抄下來的。”

“不錯,正好趕上明日去廟裡焚燒。回頭,再幫為師抄一本。”朱武審視著一旁的《荷花圖》,“為師教你繪畫,不是讓你描女紅,這女紅氣息太重,太過呆板,為師不在皇城的日子裡,你要學會用墨潑畫,我這裡有兩本關於繪畫的書,你要用心練習,下次為師回皇城時仔細檢查。”

“先生不是說明日去廟裡麼?要過幾日再離開皇城……”

“為師要到廟裡修心養性。”

就會騙小孩子,抄那麼經做什麼,還不是拿到廟裡去燒。明明是悼念亡人,非要說成什麼修心養性。

“這是為師給你佈置的功課,往後你要認真完成課業。如果有不懂的地方,你父兄都是讀書人,可以請教他們一二。”

素妍接過他遞來的白紙,展開一看,這哪是什麼功課,快趕上物品清單,卻是需要學習的課目,每門都佈置了功課任務:書法、丹青、琴藝、下棋,樣樣都未少,甚至還列舉了十餘本書籍,是建議她要閱讀的,不能馬虎一看,因為每本都得寫長達二百字的讀後感。

“明日,我就不用來朱宅了?”

朱武笑眯眯地道:“你若要來,我也不攔著。明日我不在家中,但本月二十日離開皇城,為師要走了,素妍是不是想送些東西給先生啊?”

素妍眨了眨眼睛,腦子裡一團漿糊,他什麼意思?是為他準備路上的吃食麼。

很快,素妍便想到一件事,朱武的祖籍並非皇城,這裡是他成名之後買下的一座宅邸,他更多的時間是在皇城以外的地方。他喜歡雲遊天下,還常與僧人、道士相約一起同行暢遊。

“東西不用準備太多了,吃的太多容易壞,這次與我同遊的是天龍寺的悟覺和尚,他不喝酒、亦不吃葷,為師聽說你娘釀的果子酒乃皇城一絕,到時候你給為師準備十壇八壇的就行了。”

張口便是十壇八壇,這還不得心疼死虞氏,那可都是她的寶貝兒,每年最多釀上三十來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