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已經沒了。

留下的,只是她們幾個孤苦無依的姐妹。

琴聲蕭瑟,帶著落漠,含著傷痛。

*

左肩王府,靜堂。

老王爺坐在花廳,看著耀東。

素妍亦坐一側,懷裡抱著耀東,耀東一雙小手抱著素妍的頭,正啃著素妍的臉,直將一臉的口水塗抹到她臉上。

凌薇搖著扇子,“瞧瞧,幾日沒見他娘,喜歡成什麼了。”心裡想著沒讓素妍帶耀東回江家的事,道:“前幾日到江家,半點也不生分,還是那樣熱鬧。”

虞氏抱他,耀東不鬧;沈氏抱,他一樣歡喜。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就在如意堂花廳上審視著、打量著。

☆、905 釜底抽薪

姚妃自顧自地吃著西瓜,偶爾拿一枚杏子吃。

珠承儀的心思全都是紅霞身上,紅霞比耀東略小些,因是早產孩子更顯孱弱。兩個孩子近了,耀東總是好奇地伸手抓紅霞的小臉。

凌薇道:“你是怎麼想的?青霞、紫霞家裡出了事,連她們倆都下了大牢,可得想法子救人。”

姚妃心裡暗想:淩氏比自己還恨葉氏,連帶著連葉氏生的兩個女兒也一樣恨,可在人前還扮演著賢妻良母的形象。

老王爺並沒有生病,只是他提前知曉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本王能如何?這案子還沒查清楚,讓本王如何向皇上開口求情?這兩個混賬東西,幫著婆家,一併監視起孃家。出了事,還想孃家相救,且讓她們吃些苦頭。”

老王爺仰頭望著屋頂,想著那些事,心頭就煩得緊,到底是他的女兒,他哪有不疼之理,雖然出閣了,可還是他的孩子,他也是疼著的。

素妍並不說話,只與懷裡的耀東逗鬧著。

凌薇笑了一下,道:“你叫了大家來,又不說話。耀東原是睡下了,又被吵醒,這一玩又不知什麼時候睡。”

老王爺看著姚妃,“與你父兄打個招呼,休理旁人的事,盡忠皇上,安心辦差。”

今日午後,又有一批官員被下了大獄,其罪名是“叛賊黨羽”。

今兒朝堂上,有御史替韓家說情,新皇震怒之下,丟擲證據,只嚇得彈劾的御史連連請罪,再不敢多說一字。

姚妃也是膽顫心驚,從今兒一早老王爺就不見任何人,只有凌薇能進他屋裡。當即喚了陪嫁嬤嬤來,與她叮囑了幾句。

老王爺道:“從昨晚起。一到二更三刻,全城宵禁,別說各府行走,就是你出去買份吃食也不能。明兒再遣人送信。姚家要是與叛黨無干,自然無事,要是背裡勾結,這次本王就想求情想保也無用。皇上是下了狠心,要清除叛黨!再不會心慈手軟了!”

昨兒一夜,御林軍查抄了韓、曹兩家,這兩家都是皇城的百年世族,亦都落魄了,又有十幾家朝中官員的府邸。

午後,御林軍又再度出動。又抄沒了幾家,所有家奴,如今都圈禁在威遠候府內,分院落關押,只等著案子訂了。再行發落。

凌薇小心翼翼地問:“那皇上會不會殺韓家?”

讓老王爺不安的是,皇上如何對待皇族子弟。“就算不殺,從此皇城再無韓氏一族。”他卻用眼看著素妍,這丫頭對於新皇的事瞭若指掌。很顯然,他這個兒媳,比他更為了解新皇的心思,“妍兒說說。皇上會如何處置韓家?”

素妍淡然一笑,“父王,兒媳又不是皇上,哪裡猜得出皇上之意。依照大齊律法,叛逆乃是誅滅全族的大罪,皇上如何處罰都不為過。亦都恰當。重,誅夷全族;輕,貶為庶人,發配苦寒邊陲之地。”

韓家與她有何相干,他們是死是活。她不想知道。她所關心的,只要江家在這場風雨中可以安然無佯便可。

當府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