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漫天。

天順帝朱祁鎮一身黑袍,眼眸冰冷,神色凜寒,持一柄雁翎刀下階而去。

當他走下第一步的時候,狂風大作。

當他走下第二步的時候,電蛇閃爍。

當他走下第三步的時候,雷霆轟隆。

這天象一幕,落入周遭這幫封建迷信的人眼中,此刻的天順帝,那就猶如是真神降臨。

‘這冬雷打的,真應景。’

季伯鷹微微仰頭看天,太陽鏡下的雙眼望著那厚重的烏雲,原本破曉的一縷晨光,重新被掩蓋。

冬雷已響,過會就得下雨了。

這奉天門前的臺階,共有十九階。

老朱帶著一眾大明天子儲君已經走到了十二階,而天順帝則是下到了第十六階,手持雁翎刀,身著黑色龍袍,俯瞰著自己的這一幫祖宗們。

單刀會祖,縱觀人類有歷史以來,從未有過這般壯舉。

天順堡宗此一役,必為後世人傳頌。

黑化朱祁鎮昂這首,眼眸俯瞰下方,朗聲起。

“朕,九歲登基,御國十年有四。”

“朕,北狩草原,忍非人所能忍。”

“朕,閉宮七年,看透塵世悲涼。”

“朕曾孤身走瓦剌,朕曾對峙過絕望。”

“朕於黑暗中尋覓光明,最終得悟,誰說站在…”

‘噗。’

一記精準無比的下勾拳落在朱祁鎮的下巴。

小朱四年輕力壯,三兩步邁過了這四級臺階,用的是那隻沒受箭傷的胳膊。

不等朱祁鎮反應過來,小朱四又是一把抱住朱祁鎮的脖子,高抬腿膝蓋撞在朱祁鎮的面門上,霎時鼻血橫飛。

哐當。

黑化朱祁鎮手裡的雁翎刀掉了,腦袋發矇,整個人都是一屁股摔坐在了玉階上。

小朱四則是一手摁在天順朱祁鎮的頭頂,冷聲嗤笑。

“老子生平最討厭嘰嘰歪歪的人。”

一陣劇烈的眩暈猛然襲上,當這位天順帝勉強反應過來的時候,老朱等人也已經走了上來,一雙雙陰鳩般的眼神注視著他。

終於回過神來的天順帝,瞳孔驟然一縮。

‘不是夢?!’

方才看到祖宗們出現的時候,這位天順帝下意識以為又是自己的一場大夢。

因為在那座孤寂的南宮之中,這七年來的幽禁生涯,他做過無數次復辟成功的夢,可每一次醒來,都是失望。

所以,儘管這一夜過的是那般的真實。

可是當祖宗們出現的那一刻,他再一次失望了,他認定這同樣就是夢。

既然是夢,那自己就是夢裡的主宰,放言裝杯,刀砍祖宗,也不是不可以。

這就是為什麼這位天順帝膽敢孤身抽刀迎上的原因所在。

如果他提前就完全確認這不是一場夢,縱然他有那個膽魄提刀上場,也絕對不會傻到一個人去和十幾個祖宗幹仗。

畢竟敢不敢是一回事,打不打得過,又是另一回事。

黑化朱祁鎮下意識想要從天子儲君們的圍堵中爬出去,想要去抓那把掉在地上的雁翎刀。

從這裡能夠看出,這位黑化後的天順帝朱祁鎮,確實有那麼幾分膽魄。

哪怕是到了這一步,第一念頭並不是想著抱頭,而是奮力反抗。

可這手剛抓到刀柄,努力抽了幾下,卻是發現絲毫抽不動,因為這刀身被永樂大胖和洪熙大胖同時踩在了腳底。

除非這位黑化朱祁鎮跟張三丰習得過四兩撥千斤的路數,否則斷然是拔不出這把雁翎刀。

“父皇,怎麼打?您定!”

老朱棣手提斬馬刀,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