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某,武學會有重啟的那一日,而且規模會越來越大。」

軍隊專業化刻不容緩,而將門飽受朝堂君臣的忌憚,沈安覺得用規模化來培養將官是個好主意。

「沈縣公……」王崇年來了,沈安起身拍拍屁股,跟著他進去,身後的軍士們在行禮。

「多謝沈縣公。」

沈安沒回頭的擺擺手,王崇年說道:「某見過這些軍士多次,他們對外人……就算是宰輔,那笑也是假笑,可他們剛才對您……某看出來了,都是誠心誠意的。」

沈安笑了笑。

「您……某知道您學究天人,某也想拜您為師,可某知道這犯忌諱……」

王崇年有些憂傷。

「大王就知道這些,你去找他學吧。」

沈安不覺得自己教授趙頊的身邊人是件好事,現在看不出來,以後被人一挑唆就膈應了。

——你教授王崇年,這是要在大王的身邊埋釘子嗎?

——以後你要王崇年為自己做事他做不做?老師老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王崇年能拒絕你?

你這是在坑我呢?

沈安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王崇年馬上就笑了,還是那種看著就想欺負他一把的笑。

這人……罷了。

沈安想起了王崇年的遭遇,特別是被他爹順手一刀就割了,然後用雞毛堵住尿道的往事,真的讓人頭皮發麻。

他的父親大抵也就是聽過某人的吹噓,說怎麼割傢伙事,於是就親自下手。

幸運的是那個吹噓的人至少把善後的事兒說了,就是要用雞毛杆子捅在裡面,否則……否則真會出人命。

尿道口的傷口一旦癒合,中間沒有一個東西捅在那裡,活人會被尿憋死。

一路到了慶寧宮,沈安感覺有些太安靜了。

他目視王崇年,王崇年搖頭,示意自己出來時不是這樣的。

沈安擺擺手,緩緩走向了正堂。

「……大王深得官家看重,可為何要看韓非子?」

這個聲音聽著很憤怒,「臣等教授大王經史子集和六藝,為何沒有韓非子?那韓非之學說險薄,非大王所學,不但不該學,更不該看。」

本朝計程車大夫們被優待的很舒適,所以對一張口就是人性本惡的韓非學說敬而遠之。

「大王不但看了,還親自手抄,這是想做什麼?」

這個事兒看似不大,可一旦被這些人散播出去,馬上就是軒然大波。

大王崇信韓非學說!

這個大抵就是異端的意思,到時候輿論譁然,趙頊無法收場。

「我只是為了收藏才抄寫了一遍……並非……」

沈安聽到這裡就再也忍不住了,他大步進去,就見到了侍讀孫永面色嚴峻的站在那裡,而趙頊拿著一本書坐在另一邊,看著有些狼狽。

在成為帝王之前,他並沒有那麼多的自由,一個侍讀就能讓他狼狽不堪。

這便是大宋的皇子。

「某看看。」

沈安走過去,趙頊皺眉。

這趟渾水他不想讓沈安涉足進來。

沈安拿過那本書,看了一下,「好字。」

這是趙頊親手抄寫的韓非子,看著很認真。

從很久以前沈安就知道趙頊喜歡的是法家,而不是儒家。

對於一個執意革新的皇子來說,法家就是自己最重要的武器。

而這個武器在本朝士大夫的眼中就是大逆不道。

沈安看了幾眼,然後問孫永,「有不妥嗎?」

作為侍讀,孫永有糾正教導趙頊的責任,剛才他本想順勢敲打趙頊,可卻被沈安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