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人,放柳氏一馬,蘇姨娘就對本夫人心生怨懟?”

這話一出,季學禮透著極深城府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

見狀,蘇麗佳有些慌了,她想開口,但秦玉蓉又說:“老爺,妾身知道你寵愛蘇姨娘,想為蘇姨娘出氣。”

“但老爺別忘了,雲素那丫頭如今已經是九王妃了。”

“老爺若真為了替一個妾出氣,而處置了王妃的生母,以那丫頭的脾氣,跟老爺且有的鬧呢。”

秦玉蓉這話表面上聽著,像是在柳茹眉求情。

但她每個字,卻都是在暗中拱火。

口口聲聲說,字字句句都在說“女兒要找父親鬧”。

這個“鬧”字,聽著像是長輩寵溺晚輩的委婉說辭。

但實際上,落在季學禮的耳中,卻是另一番想法。

在季學禮的印象中,自己這個二女兒行事出格,當初為了找草藥給柳氏母子解毒,不惜夜闖九王府,而且還將他這個父親拉下水,脅迫他這個父親,幫忙隱瞞行蹤。

一想到這裡,季學禮就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懲罰柳氏的滔天怒氣,一下子,就有些啞火了。

暗自權衡了一番之後,季學禮輕輕咳嗽了一聲,佯裝給柳氏一個臺階下。

其實,他是想給自己一個臺階下,好順理成章地收回方才的一怒之下下達的不理智命令而已。

畢竟,自己這個二女兒,如今已是王妃之尊,就連他這個當爹,也得忌憚三分啊。

“柳氏,有夫人替你求情,是你的福氣。”

“本官可以給你一個改過的機會。”

“只要你肯向蘇姨娘認錯賠罪,二十板子,本官可以不罰……”

話出口,季學禮不由將自己那張文質彬彬的臉,往上輕輕一抬。

雙手負背,用一種居高臨下的施捨姿態,又追加了一句。

“板子可以不罰,但柴房還是要關的。”

“免得你恃寵生嬌,仗著女兒是王妃,目中無人。”

秦玉蓉這時候端著一副溫良正室,對身為妾室的柳茹眉,各種關懷備至的假惺惺姿態。

連忙對著柳茹眉笑著說道:“柳姨娘,老爺已經對你網開一面了。”

“只要你跟蘇姨娘低頭認個錯,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你還愣著做什麼,趕緊給蘇姨娘道歉呀!”

表面上,秦玉蓉這話,聽著沒毛病。

實際上,秦玉蓉卻是在一步步將柳茹眉逼上絕路!

試問,有哪一個被丈夫拋棄的糟糠妻,一朝淪為妾,被冤枉之後,還要向構陷她、威脅她的人,道歉的?!

柳茹眉忍著渾身劇痛,目光灼灼地看著屋子裡都在假惺惺做戲的人們。

那溫婉不失堅定的眼眸裡,隱隱升騰起一抹決絕之色。

對於秦玉蓉的把戲,柳茹眉懶得去拆穿。

她就這麼看著雙手負背,冷漠盯著自己的男人,這個曾經何時,她日夜祈禱,甚至不惜折壽,也想要再見一面的男人。

忽然,她,笑了。

季學禮看到柳茹眉那慘白如紙的溫婉臉龐上,帶起的一抹笑意,眉毛微微蹙緊。

不知為什麼,季學禮總覺得,這一抹笑,有些刺眼,就像是在嘲諷他!

“你笑什麼?!”季學禮沉著臉,冷聲問道。

柳茹眉就這麼絕望又冷漠地看著季學禮,一句話不說。

這時候,蘇麗佳抓著機會,適時地插了一嘴,煽風點火道:“老爺,柳姨娘在嘲諷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