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喜歡。”她借用了他今早的對白,並用著他說這話的口吻。

“呃?是的,我很喜歡。”他笑了,和她一起看海,他很喜歡。

看了一個下午的海,直到黃昏,繼續看日落。

海平線上盛著夕陽,天邊被染紅了,漫天華彩,在海面上跳躍,轉瞬即逝,頹然而殞,就像傾盡所有的生命,為的是那一瞬間的光華,此生便足矣。

“日落很短暫,它的全部光華都在跳躍那一瞬間綻放。”他忽然笑了,即使結束了,也不會有遺憾。

“天黑了,走吧。”聽雨說道。

他起身走到她身邊,問道:“你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麼?”

“你就這麼想知道?”她挑眉。

“當然。”他期待地看著她,他很想知道。

她沉默了一會,然後撿起一根樹枝,在沙地上寫了一個字。

“寒?”他驚喜,雖然只是一個字,足矣。

“嗯。”她點頭。

“我叫水悠,你以後叫我的名字,好不?”他也撿起樹枝,在旁邊寫下兩個字,然後畫了個圈,把兩個名字圈在一起。

“好。”她沒所謂,並且她不喜歡叫什麼少爺。

天色暗下來了,幾顆閃爍的星星裝飾著夜空,格外的美麗。

…………

二人回到別墅時,何管家、何姨,還有僕人全部在門口恭候。

“少爺,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夫人來了,請你去前廳。”何姨有些焦急,眼底裡有一絲不悅。

“什麼夫人?”他眉頭一皺,他什麼時候有夫人了?

“……是少爺你的母親。”何姨沉聲道。

“不見,讓她走。”他臉色一變,冷聲道。

“少爺,夫人已經等候了半天,請你務必去前廳。”何姨的聲音強硬了幾分。

“什麼時候輪到你命令我?”他冷聲道。

何姨語塞,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少爺的母親和父親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都是各自有家庭的人,所以他既是母親的私生子,又是父親的私生子,在父親鍾離家的身份是養子,所以應該說他的出生是一個錯誤,所以上天才收回去。

他越過所有人,走了。

聽雨眨了眨眼睛,最後決定跟上他。

不知是他走得太快,還是生氣的原因,呼吸有些倉促,臉色也不怎麼好。

“水悠,休息一會。”聽雨坐到草坪上。

他愣了一下,她在叫他的名字,遲疑了一會,然後坐到她身邊,捱得她很近,幾乎要靠在她身上,不知是累了,還是什麼的。

“你怎麼了?”聽雨看了看他,他不會是要倒下吧?

“沒什麼。”他目光有些閃爍,立刻挪開了一小段距離,他想聞一聞她身上有什麼味道,她身上什麼味道都沒有,就連沐浴乳的味道都沒有,空白一片,卻有一種讓人沉醉的氣息,不,是沉淪,不可自拔。

“你怎麼了?”聽雨見他神色怪異,又掃視了他一遍。

“真的沒什麼。”他搖了搖頭,忽然想起那兩個女僕在書房裡說的話。

他遲疑了很久,然後道:“你、你有沒有聞到我身上有什麼味道?”

“有。”她說。

“什麼味道?”他雀躍了一下,有些期待。

“藥水味。”她如實道。

猶如一盆冷水潑下來,把他的期待澆滅了,冷卻了。

“你很討厭藥水味嗎?”他低聲問道。

“一般般。”她有時候也會受傷。

“一般般是有多討厭?”他不厭其煩地問道。

“不太討厭,你餓不?”她忽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