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得去。”忘了李仲麾還在一旁,她把臉埋進他的胸前,培養著勇氣。

“什麼原因讓你非去不可。”

她僵住了身子,咬著唇訴說著薄弱的理由:“我只是想一個人出去走走,沒別的事。”

真有如此難以開口?李伯瞵將她抱移到一臂之遠,望著她所有難捨的掙扎。

“我送你到東市,還有……”李伯瞵撫住她的唇,不讓她開口:“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照顧好自己。”

他知道了嗎?否則那句“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照顧好自己”是什麼意思呢?

柳子容拉住毛裘,心力交陣地拖著步伐前進。打從踏下馬車的那一刻起就沒展開過的眉心,更揪結了幾分。

覆紗的帽沿下是她紅腫的雙眼及無盡的離愁別緒。她抬起頭,尋找著那家名叫“滿福樓”的客棧。

不敢在李伯瞵面前表現異常,怕被他看出它的心神不寧與依依不捨。於是,只能揮揮手,含著硬扯出的微笑,目送馬車中的他離去。眼淚,只敢在馬車徹底消去的煙塵中,偷偷地淌下來;幾次想出口的呼喚卻總是卡在喉間。

說出口又如何,讓那二個人決戰嗎?

她抱住自己發寒的身子,拖著步伐慢慢地前進。對於即將來臨死亡,她是害怕的。她害怕孤零零的一人,無奈命中註定。她安慰自己,卻是無法抹消心頭的恐懼及身體不由自主的戰慄。

死亡,會很痛苦嗎?父母親雙雙死於高燒中的情境拂過心頭。她停住無力前進的步伐,呼吸著冬日薄淡的冷空氣。

“子容。”立於“滿福樓”外的曲步瀛,在望見路端的人影時,快速地走到她身旁。

抬頭看見戴著帽、神情戒慎的他,柳子容的笑顯得有些恍惚。死前陪伴著她的人是曲步瀛,也是一種安慰吧;畢竟她曾經以為他會是她一輩子的良人。命運作弄人啊

“靠一邊談。”他扶著她的手臂經過幾家綢布莊,走到一處無人的街巷。

“李伯瞵為難你,對不對?你的臉色這麼憔悴。”掀起她覆臉的紗,曲步瀛不滿地說。

“沒事的,我不過是不習慣長安的沆氣。”

“那傢伙對你還真是厚愛。”相對於他禦寒的棉布衣衫,她黑色的毛裘暖篷顯得溫暖而貴重。“藥讓他服下了嗎?今夜子時,趁著藥效尚未完全發作時,你先將他引到後花園。”

“藥性發作時,會如何呢?”她鼓起勇氣問。

“你捨不得他?”否則何以她眼底、眉梢有著恐懼?曲步瀛用力地捉住她的肩頭不住搖晃著。“他毀了高昌、奪去了你的清白?你還捨不得他你忘了你曾經承諾過我的話嗎?你忘了我們留有過的美好時光嗎?李家的財勢已讓你忘了這些嗎?”

他激動地愈喊愈大聲,手勁也就越發地忘了控制。

被曲步瀛搖得發散、帽落,肩胛更是彷若被扯斷般的痛苦,柳子容難受地吸著空氣,受不了地以拳推打著他。“我沒有那麼想。你為什麼不聽聽我的意見?放開我”

被她一喊,定住了心神,曲步瀛頹然地放下雙手,發紅的雙眼圓睜著,有狂怒後的悔意。

“我太煩躁了才如此,你懂得我心情的,對不對?”他期待地看著她,要求一句肯定。

“我不懂。”她漾起苦澀的笑。“我只知道你從來不留聽過我的意思,在你心中,我只是一個服從你所有意思的人。”

“你是我的人啊。”他朝她靠近一步。

柳子容搖頭,無心再去解釋什麼。“告訴我,藥性發作時會如何?”除了剛服用的前幾日,她經常體力不濟、食不下咽外,近來的日子,她的狀況一直沒有惡

“身體會愈來愈無力,有些類似受到風寒的模樣,一般大夫診不出症候,也只會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