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也是一種屬於天才的傲慢。

雖然眼下他是一個流亡者,在世界上沒有寸土,但是他卻是琴鍵上的國王,並不比任何人卑下。

一看到音樂家此刻自信昂揚、旁若無人的神情,夫婦兩個人就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然後特蕾莎悄悄地挽住了丈夫的手,再輕輕附在他耳邊小聲說,“殿下,光是這副神態,看上去他一定才能不凡呢……”

特蕾莎熱愛藝術尤其是音樂藝術,當初在維也納的時候就經常觀看演出,甚至還贊助過貝多芬這樣的一代巨匠,她對藝術家的“眼力”自然也超過了常人,所以哪怕是看著肖邦此刻的樣子,她都能夠感覺到那種天才的氣質。

“我也覺得。”艾格隆只是微微一笑。

就在夫婦兩個人的竊竊私語當中,年輕的音樂家已經調整好了狀態,接著,他的雙手開始在琴鍵上慢慢跳動,接著,一段段流暢的樂聲開始從鋼琴的腹腔當中傾瀉而出,並且瞬間充塞到了兩個聽眾的耳中。

這琴聲,先是柔緩,宛如輕聲的呢喃,然後逐漸激烈急促高亢,彷彿透露出演奏者此刻忐忑不安又不捨的心情,演奏者的手指在琴鍵上舞動著,彷彿在其中傾注了一股激情,而這股激情也在樂聲當中逐漸感染了聽眾,讓他們在音符的躍動當中感受到了和演奏者精神上的共鳴,時而起時而伏,在舒緩和急促的樂聲當中流連忘返。

直到音樂聲漸漸停歇,艾格隆夫婦才從這一場精美的表演當中回到了現實。

雖然他們聆聽這一首曲子只有短短几分鐘,但是他們卻輕易地從中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天賦。

“啪啪啪。”夫婦兩人不約而同地輕輕鼓起掌來,雖然這掌聲非常輕,但也代表了他們對年輕音樂家的讚許和尊重。

這是隻有兩個聽眾的個人演奏會,但這兩個聽眾的“分量”,卻高過了千萬個觀眾。

“肖邦先生,看來,瓦萊夫斯基伯爵說得沒錯,您確實是個天才啊!”這一次,熱愛藝術的特蕾莎忍不住先開口了,“不過……我有個疑惑,您

剛剛彈奏的是什麼曲子呢?我好像之前沒有聽過,是我孤陋寡聞了……”

“皇后陛下,這並非您孤陋寡聞,而是這首曲子是我個人於1827年創作的一首e大調練習曲,您沒有聽過很正常,我甚至都沒有為它想好名字——”肖邦儘量平靜地向特蕾莎解釋,但眼中卻又有著難以掩飾的得意。

天才當然會因為自己被“識貨”的人讚美而開心,更何況這還是一位皇后呢?

“開場不用名曲,而用自創的曲子向我們獻技,這是何等的自信啊!”特蕾莎忍不住看向艾格隆,向丈夫感慨,“等等,1827年……那時候您不是隻有17歲嗎?17歲就能夠有這般天賦,太厲害了!”

特蕾莎禁不住萬分感慨,她終於見識到了“天才”的含義,而艾格隆哪怕心裡早有準備,也忍不住心中暗自咋舌。

當然,他也沒有忘記,自己夫婦“創業”的時候,也還不到17歲。可見想做大事,必須要從年輕的時候開始。

“肖邦先生,這是難得一見的藝術珍品,無論是曲子,還是您個人的演奏。”他真心實意地向肖邦恭維,“此刻,我非常高興能有機會親身體驗您的演奏,我也感謝瓦萊夫斯基伯爵,讓我沒有錯過您這樣的天才……我敢說,您一定會成為一位傳世巨匠,因為您的天賦無與倫比,而這一切都是經過我雙眼雙耳認證過的,絕不會有錯!”

面對兩位陛下真誠的恭維,肖邦面色微微發紅,他又站了起來,躬身向夫婦兩人致謝。

他知道,就憑這對年輕夫婦幾句話,原本籍籍無名的他已經在法蘭西、乃至歐洲立住了腳,算個“角兒”了。

自古以來,藝術家都需要貴族的捧場,拉斐爾得到了教皇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