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幕上跳躍出來的字絲毫沒有辦法喚醒她——最後還是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慢慢 驚醒了恐龍化石。

她的眼睛完全不能自熒幕轉移,顫抖著一手接過了電話。“喂?”

“若勤,你中華銀行的那件案子有點麻煩,快進來詳說清楚。”是胖胖經理。

“好。”她麻木地把聽筒掛回去,還是在原地怔了有三分鐘之久,這才清醒過來。

“中華銀行的資料。”她被動地整理起相關資料和檔案,踩著飄浮般的腳步往經理 室去。

熒幕上頻頻閃爍出他關切焦慮的問話——“你怎麼了?你在嗎?小拇指?”

他喚著她的呢稱,兀自在計算機的另一端著急……

打擊實在太大太大了。

若勤揉著溼透的一團面紙往垃圾桶裡丟,小圓垃圾桶周圍躺了一堆不規則的紙團, 都是她投籃不進的成果。

她在樓下的7…11買了一小瓶六十九塊的廉價紅酒,倒在馬克杯裡學人借酒澆愁。

不過她是想把自己灌醉,明天就有藉口頭痛不去上班了。

世界上頂級巧合的事都給她遇上了,她真的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嗚嗚嗚……”以一個新手而言,她的酒量還不錯,喝完了一小瓶苦辣微甜的紅酒 後,她竟然還沒醉倒,也還沒忘了這一切。

尼克就是她的老闆穆仲遠,這已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可以確定的事情了。

她愛上的男人竟然就是她的老闆……而且距離從遙遠的紐約縮小到近在咫尺的臺北 。可是她為什麼一點都沒有高興的感覺呢?

她以為自己有機會見到尼克時,會是以全新美麗的形象讓他眼睛一亮,可是她萬萬 沒想到自己竟然陰錯陽差的給了他一個這麼爛的印象!

她呻吟了起來,又抽出了一『張面紙得掉鼻涕,卻怎麼也得不完懊喪的眼淚。

尼克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英俊挺拔出色,冷靜淡漠得如同黑夜裡的沙漠,神秘又富致 命的吸引力,而且他竟然是哈佛幫的貴族精英分子,還是她的頂上大老闆……她光想就 覺得頭好暈,有股想噴鼻血的衝動。

怎麼辦呢?

他已經認得她的臉了,除非一輩子不打算和他“相認”,否則她還是會弄砸這一切 的。

她打了個酒嗝,傻呼呼地又哭了起來。

“嗚嗚嗚……”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

她隨手接過來,頭依然深埋在雙膝裡,模糊鼻塞地咕噥,“喂?”

“阿勤喔?”

要命,是老媽。

她扶著沉重紊亂的腦袋,努力維持聲線自然,“阿母。”

“你這丫頭,整整兩個月都沒有打電話回家,啊你是皮在癢噦?”紀母大嗓門地嚷 道。

她縮了縮,“阿母,你講話可以不用那麼大聲,我聽得見。對不起,我最近比較忙 ,忘了打電話回去。你跟阿爸身體還好嗎?阿婷書讀得怎麼樣?”

“我們都很好。啊你什麼時候要回來?你阿爸很想你,每次都問我你星期六日是沒 休假喔?不然怎麼都沒回來?”

“女兒不孝,忙到都忘了。”她很是慚愧。

最近發生一連串事情,她都快要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你自己知道就好。對了,隔壁阿泉嫂的兒子……就是上次跟你說過的那個阿中, 他們有那個意思……”母親的聲音突然曖昧起來。

“哪個意思?”她揉揉眉心,吁了一口氣,拿過馬克杯想要喝兩口,卻發現杯裡早 空空如也。

待會兒一定要再去買一瓶……不不,一瓶不夠,要去多買幾瓶。

“還有什麼意思?就是提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