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無法用腿的結果是段寒成不能接受的,這等於間接告訴他,這幾天特地騰出來要陪元霜的時間白費了。

元霜卻有著他沒有的樂觀。

“這又怎麼了?”她給段寒成倒水,讓他吃藥,坐在他身邊,“只要能在一起不就行了?”

其他的,她並沒有很在意。

她不在意,段寒成卻不能當作無事發生,他面上在微笑,心中的烏雲卻是怎麼都揮散不開的,心不在焉了許久,元霜都看得出來,她的腳一樣不可以走太多路,因為是新傷,還是疼的。

換好了藥回來都要護士扶著。

看到了段寒成眼睛裡的擔憂,她回以微笑,“現在好了,我們都一樣,都成了傷員。”

經過醫生的允許。

元霜躺在了段寒成身邊,抱著他的胳膊,陷入沉眠,可察覺身邊的人醒著時,她又睜開眼睛,跟段寒成無聲對視著,良久過去,他低頭撥開了她額頭的髮絲,吻了吻。

“你知道嗎?”

“什麼?”

先出聲的是元霜,她是安靜不下來的,總有話想要跟段寒成說,可一開口,眼眶裡就蓄上了一層藏不住的淚水,“你揹我下山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這是以前該有多好?”

如果沒有發生那麼多事情,元霜一定會感動,會無法剋制地愛上他。

她現在一樣是愛他的,只是這份愛並不純粹,夾雜了許多其他的東西,因為發生過那些事情,元霜永遠不可能無所顧忌地跟他在一起。

她在他的脊背上流淚,更多是因為確信了自己無法回應段寒這段赤誠的愛。

段寒成像是明白了元霜的話,他摩挲著她的耳廓,細聲安慰,“沒關係,我愛你更多一點,這樣沒什麼不好。”

“抱歉。”元霜跟他道歉,靠進了他懷中,聽著他的心跳聲,感受著他的悸動。

可有什麼好抱歉的呢?

感情這事,本就不是可以對等的。

段寒成抱著她,想到多年以前,元霜坐在車裡背對著他,隔著昏黃的燈和模糊的車窗玻璃,他看到了她脊背上的傷,若說他究竟是哪個時刻愛上她的。

想必就是那一秒鐘了。

他無法想象,她那麼一個嬌氣又金貴的大小姐,是怎麼捱過了那些傷,走到了這裡,她沒有像任何人哭訴抱怨,獨自吞嚥下了那些苦楚。

抱著她遍體鱗傷的身體,段寒成心中痛了不下千百次,所以就算元霜愛的淺了一點又怎麼樣,“不用抱歉,我只覺得感激,你明白嗎?”

“感激什麼?”

元霜的確不明白。

“你肯跟我在一起,這還不值得感激嗎?”段寒成反問,眼神卻又幽暗下去,“可既然走到了這一步,你就不能再拋棄我了。”

不然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出什麼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