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簇,縹緲、悠遠的笛音從遠處高高的山崗上傳來,嗚嗚咽咽悲慼孤寂,如泣如訴,在月色星光之下,悠悠揚揚顯得格外蒼涼。

公爵夫人靜靜的聽著,不知不覺的滑下兩行眼淚,“好悲涼的笛音,是在思戀烙吧,烙這麼愛她丈夫,為什麼會離開那麼久還不回來?”

奧諾家的三個男人,又一次突然的集體大沉默。

公爵和何塞悄悄互看一眼,他們也覺得哪裡不對,但都聰明的不開口。

突然笛音啞然而止。

金日三人先後站起,將幾輛馬車迅速趕到一起圍成小圈,將公爵和夫人護到馬車後面。

弘昶道,“喂,有人來了,快準備一下啊。”

何塞翻個白眼,正要開口,一陣密集的槍聲傳來,有三四個人中槍倒下,公爵的親衛隊在馬車後面隱蔽起來,不住還擊,。

頃刻,三十來個蒙面人騎馬將公爵的馬車隊圍在中間,快速無聲,馬蹄上都套著厚厚的絨套,絕對不是普通的強盜土匪。

何塞暗暗咒罵,這一帶沒有掩護,他們是秘密趕路,帶的是最親信的護衛,不過十來個人,連制服徽章都沒有張示,八成是出了內奸。

突然弘昶大聲慘叫,“哎喲,中了一槍。”

金日和弘昶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其餘的人見他叫得悽慘,卻滿臉的興高采烈,大惑不解。

弘昶聳聳肩,“反正是遲早的事。”

金日翻下白眼,伸出手點向公爵夫人的睡穴,公爵夫人瞬間倒在公爵懷裡昏睡過去。

公爵詫異的看著他,他相信金,但是為什麼?

銀白的月光下,一個幽靈般的身影,以快得匪夷所思的速度飛掠而來,飄忽而過,落地。那三十幾個手槍的蒙面人,幾乎在同一剎那,全部都從同一水平的地方斷成兩截,包括手中拿著的槍,還有身下騎著的馬。

蒙面人沒有發出任何哀號,連馬匹也沒有斯鳴,只有一陣噗呲乒砰嘭咚的屍體裂斃,槍具掉落,馬匹撲地的聲響。

之後,月夜下的空地上,滿地是恐怖的屍首血肉。除了篝火的火星偶爾噼叭的爆裂聲以外,四周一片死寂。

除了奧諾家的男人,每一張臉,每一雙眼,每一副表情都是駭異的,震驚的,無法置信的,甚至有的人連呼吸都忘了。

公爵暗自感謝金日,幸好夫人昏睡過去了,不然……

一個東方少年在月光中一動不動的站著,宛如西班牙傳說中的魔童,眨眼就清晰的出現了。

夜風吹拂著他額前可愛的劉海和後腦勺的小尾巴,簡單精緻的白襯衣,微露精瘦結實的胸膛,直馬褲和半長的靴子,寬寬的細銀繡深色腰帶間,插著一隻精緻的銀笛。

瘦削欣長的身軀,標準的奧諾家招牌娃娃臉,五官憨稚,清秀臉蛋幼嫩純真,表情淡默寡然,透著冷漠和孤僻。

明明看第一眼應該是很稚嫩的,多看幾眼又覺得很成熟。

一雙清亮的大眼看著弘昶,眼神冷峻。

弘昶嬉皮笑臉的,隨手亂指了一個受傷坐在地上的人,“我剛才是說那個人中了一槍,嚇我一跳。”

冷冷的大眼爍了他一下,收回目光,越過那些亂七八糟的“物體”,看向遠處。

弘昶可憐兮兮的,“要是被人發現了,又要追殺我們,萬一真的中槍了……”被小小的力道輕轟出去,止住他卑鄙萬分的聒噪。

目光又收回來,面無表情的看著“物體”。

弘融清清嗓子,“殿下,請移步,我們要處理一下。”

眾人看向奧諾家的人,還要處理什麼?

公爵無異議的抱著依然昏睡的夫人走出“圈子”,他信任金,信任奧諾家族,他們不是他的臣民,而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