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水芸聽得村裡小孩的預警,才站起來,門外便傳來了嘈雜聲。

腳步聲沉悶且密集,猶如豆子落在了簸箕中一般。

何水芸皺起了眉頭有些不解,但凡是村裡人,若是想來找麻煩,肯定會罵罵咧咧,隔著百米的距離便能夠聽到叫嚷聲,可現在他們走來,一個個都低著頭,彷彿是來認錯的小孩一般。

何富貴在村民們的簇擁下來到了何大爺的家,看著這他從小長到大的地方,眯起了眼。

這曾經的家已經完全變了樣,乾淨了不少,房屋也重新翻修過了一遍,給了他一種陌生的感覺;可很快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扇窗戶前,透過被撐開的窗戶,他看到了曾經屬於他的房間。

房間和當年他離家之時沒什麼區別,若是非要找出什麼不同來,那就只能是那房間依舊整潔和乾淨,看得出來雖然這麼多年他都沒回家,但父親和麵前自己父親撿來的孫女卻一直幫他打掃房間,等待著他的歸來。

看到這兒,如今身家不菲的何富貴眼角一酸。

在外拼搏了那麼多年,他自然知道在這個如同野獸一般爭奪的世界中,有家人等著自己回家是多麼的珍貴,多麼的難得。

食不易此時坐在了房頂上,身影恰好被高聳起的瓦房屋脊給擋住,他嗑著瓜子,輕聲嘟囔道:“這小子還算有點良心。”

雖然他沒有用眼睛去看,可修為到了他們這個境界,自然能夠感受得到,甚至就連何富貴此時心突然軟了一下他都感知到了。

可當他話音剛落,他便感受到了一股力量朝著何富貴而去。

食不易皺起了眉頭,當這股力量化作了一縷風在何富貴耳旁響起之後,何富貴原本充滿了一絲眷戀和柔情的雙眸立馬變得冷漠了起來,他輕咳了兩聲,收回了目光,便冷聲說道:“何水芸,你本就不是我何氏之人,如今我父親的事和你沒關係了,我何氏的任何東西,你都沒資格碰,離開吧!”

何富貴來之前就知道自己父親撿的這個小女娃深得村民喜愛,他擔心自己長時間沒回來想要霸佔自己父親的所有東西會遭到反對,這才讓村民們上當,用一堆破爛乖乖的聽他的話。

“我雖然不是爺爺親生的,但我的命是爺爺給的,我自幼在村子裡長大,這一切都是我和爺爺辛辛苦苦賺來的,這兒就是我的家!”別看何水芸是個女孩子,但卻不卑不亢的說道,甚至還往前踏了一步,明明是村裡姑娘,但此時卻給人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

倒不是她想要這房屋,這些其實值不了多少錢的東西,只不過她害怕這何富貴會毀了這兒。

她必須保全這兒,留個念想。

“而你,雖然是爺爺的親生兒子,但幾十年沒回家,你何曾寫過一封信,這些鄉親你何曾幫助過?爺爺生命之時,你何曾來看過?”

一連幾個問題,問得何富貴啞口無言。

“你,當真覺得這是你的家鄉,這是你家嗎?”

何富貴深吸了一口氣,想起了方才呂公公那飄蕩在耳邊的聲音,想到了呂公公給的威脅與好處,只能咬著牙說道:“不管怎麼說,血脈改不了。你最好離開村子,我父親的屍身還停在村口,你要是不想讓他老人家入土為安,就繼續和我僵持!”

“你……”

何水芸想不到自己第一次見到爺爺的兒子,居然就要被人掃地出門!

“大伯,三爺……你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我爺爺的屍體放在村口?”何水芸沒有管何富貴,看向村裡平日間和自己爺爺關係不錯,且有話語權的幾位老人。

只見這幾位老人不敢看何水芸的雙眸,只是低著頭小聲地說道:“閨女啊,你就聽他的吧!”

他們現在也沒辦法,遭到了何富貴的算計,若是不聽何富貴的話,要麼賠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