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眉的科林終於還是將眉目舒展開,然後繼續拿著他的小刷子刷刷刷,直刷的邢朵鼻癢,一個不察,一個無聲的噴嚏就已經毫無阻滯的噴出。

“不許打噴嚏。”科林麻木的眉瞬間又皺了起來,拿著刷子的手一用力,就把邢朵那滑嫩嫩的小臉當牆皮來刮。

**,要是我能控制噴嚏,此時保證一百個噴嚏噴死你。

邢朵心中怒罵,面上一個白眼甩了過去,也不管科林有沒有領會,又一個噴嚏已經從鼻腔噴薄而出。

科林皺著的眉頭此間就沒有舒展過,看著邢朵的臉掂量了半天,才拿過適才那條糊住邢朵口唇的手帕,也不管邢朵有沒有心理準備,帶著雪水的帕子就抹到了她的臉上。

本能地將眼睛閉起,皺著鼻子忍受科林在自己臉上一陣蹂躪,科林似是不滿意自己的作品般將邢朵臉上的妝容全數擦去,等著邢朵的臉面再一次自然風乾後,又一次拿起那把質量上乘的小刷子對著邢朵的臉刷刷刷。

你母親的化妝魔,人家皇上啥的都是有個殺人癖什麼的,可這科林不一樣,邢朵心中咒罵,你個化妝癖化妝魔,詛咒你以後自個兒化妝時畫一大花臉。

雖然不滿科林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但邢朵也只能忍氣吞聲,不忍不吞不行啊,關鍵是不忍也得忍不吞也得吞,誰讓自己的該不忍該不吞的穴位全被那死麻木臉封住了呢。

又等了一會兒,才見科林滿意地收了小刷子,其實他也不想對著邢朵這張臉畫來畫去,適才本想一次成型,但礙於邢朵對那種易容材料過敏,只好中途擦去重來。

是的,科林在為邢朵易容,若是不易容,他怕更前方的路上有更多的危險等著他們,雖然那個人不知道她究竟活著與否,但一定會派人回來查探,若是被他知道邢朵又一次堅挺地活了過來……恐怕連自己的安危也會被牽連。

科林心中大嘆,本來是想借著邢朵這顆保命草安全回俄亞,沒想到最後倒變成自己成了她的保命草。世事還真是難料,自己那天被費爾斯帶回時。本以為她此次受了那麼重的傷已迴天乏力,但卻沒想到,自己只是無心給她吃了一粒保心丸,她就那麼硬生生從死亡線上奪回了生命,或許是真的不該死吧,也或許……一般命賤的人都不容易死。

邢朵不知道科林心中所想,她所能看到的,除了在自己臉上作惡的那支毛刷,就是科林時時刻刻都不變的麻木臉,因此,從那張麻木得已經看不出其他表情的臉上,邢朵根本無法猜想出科林此時的心思。

毛刷用罷,科林改用一綿軟的棉絮為邢朵做最後一層的定妝,定妝結束,科林又檢查了一遍才似滿意地鬆了一口氣,然後慢條斯理地收起他的又是刷子又是筆的,轉身好一會兒才又轉回頭來。

邢朵卻驚訝於轉回頭的科林,因為……因為……只這不到一刻的時間,科林既已經改變了容貌,變作一年近古稀的老者,頭髮雖不花白,但那滿臉的褶子和下巴上的神仙胡,無處不在表露著此人的身份和年紀。

邢朵一邊驚訝於科林的容貌一邊暗歎科林這變裝的好手藝,想到變裝,邢朵就想起了自己的臉,難道說……他適才也是在為自己變裝?不過,他為他自己變裝用了不到一刻鐘,而為她邢朵足足用去了半個時辰都不止,這差距也忒大了吧,難道自己的臉就那麼難搞定?

確實是很難搞定,特別是邢朵額心的那朵紅蓮,最是費了科林的一番思索,因為平常所用的易容品都只是遮擋瑕疵或是做褶做皺的,填充凹陷的卻實屬少有,因此,科林在為邢朵易容時最費時的便是這填充一項,當然,這一點邢朵也是不知道的,她此時除了看科林發呆,就只有沒事抽搭一下鼻子,看來這一易容物邢朵也有些輕微過敏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