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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了酒,好心送回去的。不用多說他害師哥的事。”
趙老大答應了,又回去叫來了老劉,兩人把癱軟無力的梅文徽搬上人力車,一個拉一個推,往梅家去了。
之琬抱著狐屍,抬頭望著圓月,說道:“天上的神靈和過往的神靈,你們聽了,我是喬之琬。你們在天上應該看得清清楚楚,你們造出這樣禍害人的東西,害人無數。竺夫人和我從不曾對你們不敬,為什麼要遭受這樣的磨難?今日是我喬之琬陷害梅文徽梅老闆,你們要責罰,只管來就是了。只要竺夫人能魂歸故土,我甘願受罰。但是隻有今晚,過了今晚,我是一概不認的。你們也別來找我,我還要留著我這條命、這個魂、這個身子,我死也要等到夏陽回來。明天我就帶竺夫人回鄉安葬,你們統統給我讓路。”
抹乾臉上的淚痕,關上院門,抱著狐屍回琴家。
路上靜悄悄一個人也沒有,天上是湛湛清清的一張深藍天幕,中間是一輪熠熠亮亮的如璧明月,月光如水銀一般照在她身上,照著她只單影孤,照著她素容哀面,照著她淚眼寂眸,照著她痛心徹肺。
怎麼哭都不哭夠的心痛,怎麼喊都喊不完的號淘,怎麼挨都挨不盡的磨難,怎麼等都等不回的情人。這世上的苦怎麼這麼多?這相思怎麼這麼沒完沒了?之琬的眼淚抹了又有,抹了又有,不敢回琴家讓兩位老人看見了不安,就站在月亮底下,流淚流了個痛快。
第二十四章 流年
第二十四章 流年
“流年度,怕春色三分,一分塵土。”之琬在天井裡唱著曲子,舞動著水袖,身姿翩然。舞累了,停下歇一歇,又把另一句詞在心裡吟了兩遍:但屈指西風幾時來,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換。
流年易過,轉眼又是四年,之琬已快要二十八歲了,真真如《牡丹亭》裡杜麗娘所說的,“誠為虛度青春,光陰如過隙耳。可惜妾身顏色如花,豈料命如一葉乎!”之琬抖了抖水袖,又唱著:“沒亂裡春情難遣,驀地裡懷人幽遠……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唱到這裡,自傷身世,再也唱不下去了。看著院子裡的一棵高大的楓香樹又黃了葉片,隨著秋風飄落一地。
又是一年要過去了,身世如萍,紅顏蹉跎,難道就要這樣老此一生嗎?之琬忽然想起沈九娘來,她書空咄咄不就到了四十多歲,才遇上讓她心許的人。自己的情況雖然和她稍不一樣,但春閨寂寞,也是相同的悲嘆。
正感傷間,忽聽一陣笑語傳來,跟著兩個人牽牽絆絆地走了出來,一個人道:“別鬧了,我要排戲。”一個道:“你這出戏唱了幾百回了,還有什麼可排的?陪我上街去,這些天街上可熱鬧。”一個道:“師妹在等著呢。”一個道:“讓她自己先排著好了,做什麼一定要拉上你?”
之琬聽了好笑,故意咳嗽一聲,唬得那兩個人趕緊放開,白荷衣加快兩步,過來問候道:“師妹,你早來了?”
喚茶噘著嘴,白之琬一眼,道:“那好,我就在這裡等著,你們排你們的。”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雙手托腮,再不言語。
原來這喚茶丫頭一年年的大了,不知怎地就痴纏上了白荷衣,非鬧著要嫁他。白荷衣心裡另有打算,因此老躲著她。喚茶猜出是怎麼回事,對之琬的臉色一天難看似一天,就快把她當成不共戴天的仇人了。之琬卻佯裝不知,對她仍舊像從前一樣。
白荷衣看喚茶鬧得不成樣子,有時也哄哄她。他不哄還好,這一鬨喚茶就像得了聖旨似的,更不把之琬放在眼裡,連說話都夾槍帶棒,冷嘲熱諷。白荷衣實在看不下去,呵斥兩句,她又哭天抹淚,鬧得合宅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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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因晚上要到天蟾舞臺唱戲,選的劇目是《遊園》,小旦和貼旦之間有許多的身法步法的配合,白荷衣和之琬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