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伯升意下如何?”一個爽朗的笑聲打破沉悶,同時也把眾人的注意力都拉攏過去。

我斜著眼,餘光瞥見劉玄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從容不迫的伸出右手,穩穩的托住我手肘:“灑了酒,怪可惜的。”

我憋住一口氣,心跳如雷,不僅是害怕劉玄拆穿我的身份,更擔心劉縯面對成丹的挑釁失控。

那樣劉秀的一番苦心便全白費了。

劉縯緩緩扭過頭來,目光不經意的瞥過我,在劉玄身上停留片刻後沉聲道:“眼下局勢,反莽義軍數不勝數,就規模而論,起於青徐的赤眉軍,人數眾達數十萬,遠在我們之上。赤眉軍中亦必有劉氏宗親,如若他們也立了天子,則他日必與我們兩虎相爭,不利於討伐新朝大業。”

我大大一愣,真想不到一向衝動的劉縯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冠冕堂皇的話出來。看來我平時真是小瞧他了,他雖魯莽,到底腦筋不笨。

“你什麼意思?”對面有人噌地站了起來,但隨即被身邊的男子強行摁住。

那個人我有點印象,此人名叫張卬,去年年底劉縯等人去宜秋搬救兵,就是此人極力阻撓,險些壞了大事。

邊上摁住他的人叫朱鮪,進賬之前劉秀有特別提到他,讓我多多留心此人。這會兒看他長得斯斯文文,國字臉,劍眉、厚唇,滿臉正氣,這副樣貌很容易博人好感,若非劉秀叮囑在先,我絲毫不會多加留意他。

其實,今日能走進這個帳子,坐在席上參與立君討論的,又有哪個會是等閒的小角色呢?

“劉伯升,你是不贊同立天子的做法,還是不贊同立更始將軍為天子?你無非就是想……”

張卬滿臉橫肉,講話肆無忌憚的程度比馬武更誇張好幾倍。朱鮪數次制止未果,索性最後跳起來截了他的話,對劉縯道:“大將軍豈是你所想的這般狹隘心腸,從大局考慮,再沒有比劉聖公更合適的人選。若按族譜論嫡庶之分,亦是聖公為先……”

我腦子裡轟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更始將軍——劉玄?!他們怎麼會想到要立劉玄做皇帝?

我不可思議的回過頭去,沒想到劉玄上身前傾,幾乎就貼在我後背,這一回頭我的唇無意間竟刷過他的臉頰。

我臉上一燙,轉瞬接觸到他炯炯目光,不由起疑,沉聲喝道:“你玩什麼把戲?”

“別急。”他忽然左臂一展,進而攬住我的肩膀,我肌肉反射般的一僵,袖管方動,他的右手已快速包住我緊握的拳頭。他的嘴貼近我的耳朵,警告道,“想搞砸這場宴會你便儘管打好了。”說著鬆開右手。

我投鼠忌器,反而不敢再動,他戲謔的輕笑一聲,左臂收緊,把我用力往懷裡帶。我想掙扎,可手勁才發出去便又收了回來,只得恨恨的任由他摟著。

“噹啷!”劉縯失手碰翻了耳杯。

我想回頭,卻被劉玄壓著後腦勺牢牢摁在懷裡,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他的胸膛寬厚,帶著股男兒勃發的熱量,我能清晰的聽到他強勁平穩的心跳頻率。

“我……”劉縯清了清嗓子,有些沙啞的回答,“我沒其他的想法,只是以為唯今之計,與其立天子,不如先稱王。將來若是赤眉所立者賢明,則我等率眾往從,若他們沒有立君,則等破莽後降服赤眉,再舉尊號亦不遲!”

我大大的抽了口氣,胸口鬱結漸消,不禁嘴角上揚,露出讚許的笑意。

好個劉縯!果然非等閒之輩,這個提議絕對夠贊!而且,他很沉得住氣,沒有撒潑胡鬧,字字句句都顯得不卑不亢,既維護了自身權益,又符合眼下的局勢。

最主要的,他話中隱含貶義,暗喻劉玄不夠賢明。

我心中得意,手指暗藏於袖,狠狠在劉玄腰間擰了一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