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乘舟將欲行,忽聞岸上踏歌聲,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聽著崇崇認真、一字一頓的背詩,費揚古欣然一笑。接著,就聽見一個男子的聲音接著說道。

“一首詩,不是區區二十幾個字而己,詩文之美,自在詩外。唐朝時的汪倫是涇川豪士,他仰慕李白的才華,希望李白經過涇川的時,能到他家去看看,於是汪倫修書給李白,說,‘先生好遊乎?此地有十里桃花。先生好飲乎?此地有萬家酒店。’李白欣然而往,到地方,他才說:‘桃花者,潭水名也,並無桃花。萬家者,店主人姓萬也,並無萬家酒店。’李白開懷而笑,款留數日。”

說話的聲音溫和親切,卻帶著萬事隨心的坦然,興之所至的灑脫,叫聞者不禁駐足凝神。

“林師傅,那,那汪倫不是騙了李白了嗎?”崇崇嘟囔著。

裡面一聲輕笑,隨即淡然說道,“那不叫騙,那叫哄。”

“有什麼不一樣啊?”

“騙是為名、為利、為野心,哄是為情、為義、為安心,這就是區別。”

費揚古聽到這裡,略一皺眉,示意下人敲門。

“你們家五姑娘不是說過嗎?授課時不許有人來打擾,你們都忘了?”裡面的聲音頗為不悅。“林先生,這次是五姑娘叫五姑爺接崇小爺去他們府上玩的,趕得急,五姑爺怕打擾了先生,已經在門外站了半天了。”裡面寂然無聲,隨即,彬彬有禮的說了一聲,“請稍等。”然後腳步聲不緊不慢的由遠及近,吱扭一聲,門被開啟了。

費揚古眼前,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身材頎長,膚色白皙,雙眼和善含笑,卻帶著機智精明,相貌俊美,玉樹臨風。但是他這身氣派,並不是用外表的俊秀就可以形容的。溫潤如玉,含瑾握瑜,溫文爾雅,這些詞好像本就是為他造的,用在他身上,有種天經地義、捨我其誰的架勢。男子身上穿了一件天青色的錦袍,領口袖口都鑲著貂,上好的江南織錦,做工考究,縫製精美。這衣服穿在他身上沒有奢華繁複之感,反而叫人看了,就種有說不出的舒服。

費揚古愣在那裡的時候,裡面的中年男人卻有很耐性的看著他,眼角餘光掃到費揚古腰際的龍佩上,停留了片刻,才作揖道,“在下鰲大人府的西席,林珩,林行之。”費揚古一笑,“先生真是好風度,我,莽夫一個,費揚古。”林珩搖頭輕笑,“費將軍,自古以來,真正的莽夫,都不會說自己是莽夫!”

這時崇崇從林珩的身旁鑽出個小腦袋,“五姑父,五姑姑讓你來接我啊?那我們什麼時候走啊?”話是問的費揚古,可是小傢伙卻扯著林珩的袖子撒嬌。林珩輕撫他的後腦勺,頗有幾分溺愛的說道,“快去吧,餘下的功課等你回來再學也不遲。”崇崇噌的一下子鑽出去,攀到費揚古的腿上,“五姑父,我們走,我們走,你抱著我騎你的大馬好不好?咱們不告訴五姑姑!”費揚古一下子把崇崇抱起來,“好!”他接著笑著對林珩說,“林先生,那我們先走了!”林珩微笑點頭,“恕不遠送!”

“五姑父,你們家的院裡還有大公雞嗎?”“有!”“那你今晚還同我和姑姑一起睡,好不好?”“好。”

當費揚古抱著崇崇走到院門口時,驀然回頭,只見林珩還站在房門口。見他們轉身,林珩略揮了揮手,隨即又閒適的將手背向身後。

費揚古一陣怔忡,心道,這樣的男子,負手而立,無論站在哪裡,都是一道寫意的水墨風景。

等費揚古抱著興奮的崇崇坐在馬上時,看著崇崇的衣服,費揚古疑竇頓生,怎麼林珩這個西席先生的衣服,比崇崇這個鰲府的小少爺還要精緻華貴得多?

因澤看見被費揚古帶回來的侄子,喜形於色,晚上三個人在後花園裡放煙花。滿園的絢麗煙火,笑聲不絕。崇崇玩得忘乎所以,一興奮,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