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景,盛夏的天氣,那屍身縱然是用了香料,也免不了腐爛,因此大長公主仙逝後第七天,陸夫人便和定候商議著入殮了。所以二房一家包括蘇玉荷等人趕到的時候,也只是見到停放在靈棚的棺木,並沒見到大長公主的面。

這件事,是蘇家二老爺蘇光岺一輩子的痛。

“祖母從沒怪姐姐。”蘇玉蘅忙寬慰蘇玉荷,“祖母清醒的時候,時常說姐姐是個好的,將來也必定有別人沒有的福氣。”

“唉!”蘇玉荷握著蘇玉蘅的手長長的嘆了口氣,“這幾日我總是覺得,祖母好像還沒去,還在我們身邊。”此言一出,蘇玉蘅的眼淚更加洶湧,直接撲在長姐的懷裡嗚嗚的哭起來。

東廂房,蘇玉蓉疲憊的靠在榻上,腳踏上跪著一個小丫鬟給她捏腿,身後還有一個在捏肩。門簾輕響,一個婆子輕著腳步進來,手裡端著一個檀木雕花方托盤,托盤上是一隻青花瓷湯碗。

蘇玉蓉有些不耐煩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微微坐直了身子。

那婆子行至近前,躬身道:“姑奶奶,這是大奶奶叫人送過來的銀耳蓮子羹,是府裡早打發人過來弄的,奴才瞧著還成,您多少用一點吧?”

蘇玉蓉並不抬手接羹碗,她身後的一個大丫鬟忙上前來接了,用湯匙喂她,蘇二姑娘微微張開嘴巴嚐了一口,覺得還可以,便眯著眼睛點了點頭。

那丫鬟便繼續喂。送蓮子羹的婆子便要悄悄地退出去。

“你等等。”蘇玉蓉忽然說道。

“是。”那婆子又回來,躬身聽吩咐。

“你去聽聽,大姐那邊跟三妹妹說什麼呢?眼見兒著她們兩個是親姐妹了!”

那婆子訕笑了一下,低聲說道:“奴才剛才過來的時候,聽那邊姐妹倆正在哭呢。”

蘇玉蓉冷笑著輕哼了一聲,擺了擺手。婆子方恭敬地退了出去。

那邊,蘇玉蘅跟蘇玉荷姐妹兩個緬懷了一陣祖母,然後各自吃了點東西后,回房歇息。

隨行的丫鬟婆子們都累了一天了,巴不得主子們早些歇下她們也好各自安置,只是蘇玉蘅心裡悽苦,即便是躺在床上也睡不著。

夜雨淅淅瀝瀝,綿綿無盡。蘇玉蘅安靜的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那邊豆大的牛油燈昏暗的光暈。

驀然,有隱隱的笛聲藉著夜風斷斷續續的傳來。

聽上去那笛聲似乎很遠,又或許是下雨的緣故,那聲音總是似有似無。卻說不出的婉轉纏綿,伴著雨聲竟是如泣如訴,纏綿無期。

蘇玉蘅不自覺的坐起來,靠在床頭上呆呆的聽。

不遠處,一身白衣的唐蕭逸立在一座茅亭之中,手中一管竹笛,手指翻飛,斂目垂眸,用心的吹著,《妝臺秋思》婉轉哀怨的曲聲合著風雨聲,傳出很遠。

在他背後,簡單的石桌上擺著幾樣時鮮的果子,一隻香爐裡三柱清香緩緩地燃著,已經三點猩紅之上有灰白色的長長的菸灰。隨著笛聲漸漸地激越起來,香灰忽然落下,猩紅的火點更亮了。

笛聲一直吹了一夜,蘇玉蘅連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第二天被琢玉叫醒的時候耳邊似乎還有笛聲。

一場連著一場的雨,好不容易過了七月,雨水方漸漸地少了。

衛章和姚燕語的婚事雖然是皇上御賜,但鎮國公這個大媒是少不了的了,因為雲裳大長公主的喪事,凝華長公主和鎮國公從避暑山莊回來,鎮國公便開始為自己的下屬操心。

這日國公爺在家裡設宴,把姚延意和衛章都請到了府上,直接問婚禮還缺什麼,又需要鎮國公府出面的地方儘管說,衛顯鈞就是我的子侄,姚姑娘也不是外人,他們倆的婚事我是管定了云云。

姚延意擇定了八月二十六這日送大件的嫁妝,按照姚家的安排,這一天怕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