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融,反射出冰凌的光。

二人行於宮道,葉初棠落後半步。

下過雪的空氣格外新鮮冰涼,葉初棠深吸口氣,那股子悶在殿中的氣息終於吐出,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不少。

想起今日發生種種,葉初棠主動開口:“世子送我回去,不會耽誤正事嗎?”

沈延川微微側頭:“正事?”

葉初棠與他直直對視——她指代的是什麼,他不會不知道吧?

果然,下一刻,沈延川便微微笑道:“你是說瓦真和談?我只負責傳遞訊息罷了,其他的自有陛下與諸位大臣決策。”

葉初棠挑挑眉,顯然是不信的。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在蔣兆元主動請辭的這天來?

他甚至還特意帶了王松石和唐仲禮兩人一同前來,不就是為了堵死蔣兆元的退路?

本來蔣兆元只是想喊喊口號,結果沈延川來了,打了蔣兆元一個猝不及防。

這下,不退也得退了!

而且他前腳剛退,後腳就有人遞補上來了,丁點餘地都沒給他留。

他就是想反悔,這內閣也沒他再次插足的位置了。

簡直輸了個精光。

葉初棠聳聳肩:“世子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自不是旁人可比。”

沈延川欣然領受:“葉二小姐過獎。”

葉初棠:“……”

誰家好人能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自誇?

他不會聽不出來她這是在陰陽呢吧?

然而思來想去,葉初棠發現,沈延川好像真的有資格說這話。

——他想要北境的訊息,立刻就能得到,他想要推蔣兆元下臺的一個助力,瓦真當即送上。

好像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人城府的確深不可測,偏偏他還當著她的面親自承認,毫不避諱所有算計。

葉初棠的心情莫名有些微妙。

她乾脆選擇安靜,不想再探知更多。

但沈延川卻似乎沒這個想法,反而主動開口:“葉二小姐的生辰快到了吧?”

葉初棠一怔,旋即才後知後覺想起,好像還真是。

臘月初十,便是她十八歲的生辰。

但過去這三年奔波流離,她也沒這個心思。

沒想到沈延川竟知道……

當然,她很清楚以他的能力,想知道這些並不是難事。

她輕輕頷首:“嗯。”

沈延川目光在她臉上停留:“那……你想怎麼過?”

這個問題倒真是把葉初棠問住了。

怎麼過?

她向來不在意這些,往年都是阿風招呼,但今年他不在,葉初棠就更沒什麼打算了。

無非帶阿言和小五吃頓好的?

“都行吧。”葉初棠無所謂道。

沈延川打量著她的神色,發現她是真的不在乎。

換做別的女子,或許早早便開始期待生辰之日要如何慶賀,但她似乎對這些都不慎在意。

沈延川略作停頓,道:

“到時候,我想送你一份禮,不知——你肯不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