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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曼拉了他幾下,沒拉起來。吳頊癟著嘴巴撒嬌起來,一連聲的喊疼。
“男子漢怎能喊疼,起來。”這時吳宏的聲音從後面傳來,看來吳頊這一跌仍是驚動他了。
春桃看到吳宏過來,福了福身,一聲不吭的退到楊曼的身旁。
吳頊一看到吳宏,真像老鼠見了貓,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麻俐得很,哪裡像摔得很疼的樣子,估計剛才是藉著機會撒嬌,想讓楊曼揹他回去呢。
楊曼看得好氣又好笑,忍下想要教訓他的念頭,對著吳宏一禮,道:“叔叔有禮。”
吳宏一揖還禮,然後才道:“天黑,嫂嫂路上當心。”
“多謝叔叔提醒,我會注意的。”說著,楊曼牽起吳頊的手,轉身離去。
春桃緊走幾步,在前面照路。
“嫂嫂,近日天氣寒冷,當注意身體,莫要著了涼。”
吳宏的聲音從後面又傳了過來,楊曼再次一怔,轉過頭對吳宏微微頷首,然後徑自離去。吳宏一直站在原地,默默的望著。
驀然回首
楊曼走出一段路之後,驀然恍過神來,她這時才後知後覺的聽明白了吳宏的最後一句囑託。看了看手裡的斗篷,心裡立時便有一道暖流淌過,下意識的再回過頭去,暮色深重,早已經望不見吳宏的身影,只有一盞燈籠的光芒,在林木小道中一晃一晃,漸漸遠去。
這一瞬間,楊曼的心再次重重的跳了幾下,就像聽見那個歌伎似乎能穿透雲霄的聲音一樣。這些年來,吳宏對她的好,點點滴滴,如同從山中奔出的一道清泉,淌過了她的心。當時閣內有那麼多的人,她不知道,吳宏是怎樣的小心,才能瞞過眾人將這件斗篷給她披上的。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辛棄疾這首詞的最後一句,顯然要比它的第一句更加經典,穿越十年,似乎直到這一日這一時這一刻,楊曼的心裡才終於生出一些從未有過的感觸,她很想將整首詞在心裡念一遍,讓這種感觸停留得更久一點,但是很可惜,她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辛棄疾的這首詞她只記得曾經感動過她的頭一句和最後一句,外加五個字:一夜魚龍舞。
魚龍舞是什麼樣的情景她曾經在上元節上見到過,星如雨也是年年能見識一回,就連值得她驀然回首的那個人,現在也擁有了,只是無論是星如雨,還是魚龍舞,都只是剎那的芳華,而那個人……卻永遠只能是她的小叔子而已。
這十年來,對這個時代,楊曼已經有了足夠的瞭解,有些事情,她可以去想,但永遠不能去做,只要她還想安安樂樂的活著,沒事寫寫日記,做做點心,聽聽八卦,搗鼓搗鼓花花草草,就永遠不要有什麼非分之想,當個安分守己的小寡婦,她就可以一世衣食無憂,安樂終老。
回到文魁院,她小心將那件斗篷收了起來。
輾轉反側是什麼樣的滋味,楊曼終於體會到了,這一夜,她的腦海裡一直都閃現著燈籠的光芒,在林木小道中晃動的情景。
到天快亮的時候,才打了一個小盹,等到梳洗的時候,往銅鏡裡一照,譁,兩個黑眼圈好嚴重。
熬夜失眠,果然是美容的天敵。楊曼趕緊又是蛋清又是蜂蜜,又添了幾樣藥材,攪在一起敷眼睛,再拿了牛奶來洗臉,這樣兩個時辰折騰下來,什麼燈光火光都從她的腦子裡飛走了。然後就又忙著上粉,抹胭脂,畫眉毛,換衣服,到各個院裡的長輩那裡去拜年。
還好,長輩們昨夜裡都熬了夜,起得晚,所以她這個時辰去拜年,也不算晚,只是以往每年都要準備一些現蒸的糕點過去,卻是來不及了,只有一肚子的奉承話吉利話,都是現成的,到可以多說幾句來彌補一下。
她已經嫁過人了,所以紅包什麼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