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與辰兄無關。別說是堂弟,就是親弟弟,都那般大了,辰兄還能管著他麼?辰兄無需介懷。”沈慄笑道:“倒是你來我這裡,老國公可知嗎?”

說到底,玳國公府此番被彈劾,是由沈慄和鬱楊的衝突開始的,鬱家難道就一點兒不介意?

“我那二叔頗有微詞,但祖父和家父都是同意的。”鬱辰坦言道:“祖父並不糊塗,只是太護著我們這些小輩罷了。為兄來時祖父還叮嚀著要我好生與賢弟相處。”

禮賢侯府追查鬱楊時,玳國公府都沒想著與沈家徹底撕破臉,如今鬱楊走了,玳國公府又有些失勢,就更要與沈家緩和關係。

為了一個鬱楊,玳國公府已經損失了太多,不會再因為他影響鬱辰與沈慄的關係。

沈慄心下一轉,隨即明白玳國公的意思。

兩府如今還都站在一個政治立場上,邵英打擊鬱家,卻並未拋棄鬱家,鬱辰如今還在東宮行走,可見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兩家還是要一起為皇帝和太子出力的。

臣下太親近,有結為朋黨的嫌疑,皇帝會不高興;臣下反目成仇,鬧得太兇,影響團結,皇帝仍然會不高興。

作為可以染指兵權的兩個武勳門第,保持有一定距離卻又不完全疏遠的關係才是最明智的。

沈慄暗歎,不愧是經過立國的老經歷,不牽涉子孫的時候,玳國公的心眼還是明亮的。

鬱家既然有修復關係的意向,沈慄倒也不想拒絕。

此番風波起於一個微不足道的鬱楊,壞在玳國公包庇之心,至於事態的發展,則是受著皇帝的控制。無論是禮賢侯府,還是玳國公府,如今都只不過是邵英名為皇權的棋盤上兩顆棋子。

榮也由人,辱也由人。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天兆更好用

捱打的三人之中,沈慄的傷勢是最輕的,也是恢復最快的一個。馮修賢還在床上不能動時,沈慄已經入宮謁見太子了。

太子如今仍然缺人手。東宮的老人中,霍霜其實還算外戚,他在東宮的作用,主要是維持玉琉公主府與東宮的關係,真正要緊的事,太子有時反而避著他;至於鬱辰,原本就出過錯,如今玳國公府又遭到彈劾,太子自然也不會太親近他。雅臨……太子信任雅臨還在沈慄之上,可惜雅臨身為內監,更善於伺候人,不能為太子解決問題。

邵英雖給東宮補充了不少人手,詹事府、左右春坊、司經局也不斷得到擴充,但新手總要經過適應和磨合,其中完全忠於東宮,能讓太子放心用的人其實不多。也是沈慄做事實在太周全,離了他,太子用哪個都不順意。

不順意了,就想起沈慄,派雅臨賞些東西下來,順便問些事。是以沈慄傷勢稍好,便自覺地跑去東宮。

不巧正碰見湘王世子又向太子辭行:“臣思來想去,長居東宮確實不好,還是回王府去吧。”

這段時間,湘王世子著實在東宮待不住了。朝廷中關於他的風言風語就沒斷過。自打欽天監說他沖剋東宮,連城門上掉了一塊漆都被拿來說事,作為他不祥的佐證,被一本正經地討論一番。

誰受得了?

湘王世子膽子本來就不大,能在大臣們如此密集而長期的攻擊下堅持這麼長時間,已經是破天荒了。

太子仍舊不允:“不要聽馮有年胡說,父皇和吾都是不信的。你我同出太祖一脈,哪有什麼沖剋的道理。”

湘王世子一行人中,真正辦事的,是長史溫率。皇帝如今不想見湘王府屬官,因此把湘王世子圈在東宮,不教溫率和世子取得聯絡。沒有世子遞摺子,溫率就只能被晾著。

因此太子才苦留這個沒見過幾面的堂弟。

湘王世子是個言拙嘴笨的,磨了一氣,見事不可行,只好無奈地回他那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