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這樣不斷地惡夢,我是無法好好指揮凌衛號的。」

對於凌謙和凌涵,凌衛毫無戒心地開誠佈公。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孿生兄弟的內心深處,藏著他最不想知悉的秘密。

「嗯……」這個時候,如果刻意裝出不想了解哥哥的惡夢,而企圖轉移話題,會被哥哥看穿的。

凌涵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臉色平靜地問,「那麼,哥哥還記得什麼呢?」

「有一個男人,在逼問我軍部的同黨什麼的。」

軍部的同黨?!

在凌謙和凌涵彷彿一無所知的面具之下,兩顆心臟同時像捱了耳光似的發痛。

艾爾?洛森就是衛霆當年在軍部的同黨。

在第一次和艾爾?洛森真實接觸後,哥哥就頭疼發作暈倒在他的懷裡,並且還記住了這樣的夢境……

這說明了什麼?!

「你們覺得,這說明了什麼?」凌衛問身邊的兩個人。

他期待從兩個腦袋一流的弟弟那裡,為自己詭異的惡夢得到比較合理的答案。

「大概是,哥哥對軍部這次不公平的對待,始終有點芥蒂吧。所以潛意識裡會做和軍部敵對的惡夢,這也是人之常情。」

「是嗎?」凌衛愣了一下。

不過,軍部這次提拔所有人,卻惟獨把自己丟在角落裡,也許自己真的有那麼一點不滿吧。

只是,那麼一點不滿就會導致連番惡夢?

「我贊同凌謙的看法,」凌涵用堪比心理學者的專業口氣,有條不紊地說,「夢是多種暗示的綜合結果,除了對軍部的芥蒂,我想作為艦長所承擔的精神壓力,最近兩次爭戰形成的心理刺激,還有,凌謙上次被內部審問科逮捕,而且受到折磨的事,也給哥哥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嗯嗯,一定是這樣。」凌謙點頭。

「哥哥覺得呢?」凌涵問。

凌衛謹慎地考慮了一下,也點了點頭,「果然,和你們談談,心裡舒服多了。」

他吐出一口氣,兩隻手分別搭上凌謙和凌涵的肩膀,看看凌謙,又轉過頭看看凌涵,「有你們在,我可不會被區區惡夢打倒,放心吧。」

陽剛英氣的臉上,露出充滿信心的笑容。

艾爾站在自己裝飾一新的少將辦公室裡,面對著透明防護罩外的景色陷入沉思。

站在比這星球上任何建築物都高出一大截的軍部大樓裡,他可以用尋常人一輩子也無法獲得的角度,高高在上地俯視常勝星的夜景。

街道在遙遠的距離下變得難以分辨,房舍璀璨的華燈成為夜幕下閃爍的彩點,成千上萬,縱橫連貫出一幕碩大而充滿奧妙的抽象圖。

迴盪在耳邊的,是衛霆猶如自言自語般的自然的聲音。

『站在很高的地方往下看的話,很容易慣性地把別人視為螻蟻,因為隔了那麼遠,街道上的人在眼裡會變成一個螻蟻般的小點。』

『但是,如果憑此就以為自己比街道上的人高大強壯,不是很可笑嗎?』

『說不定,行人也正在抬頭打量大樓上探出的那個身影。想象一下,那個高高在上的身影,在行人的眼裡,恐怕也只有小螞蟻那麼一點大。』

這是衛霆曾經和他說過的一番話。

那個時候,他們已經從最開始的互相看不順眼,不可思議地變成了秘密好友。

當衛霆說完這番大膽而充滿孩子氣的話後,轉過頭,對他露出了令人眼暈目眩的笑容。

那一刻,親吻衛霆的念頭,第一次從艾爾腦中神使鬼差地冒出來。

他甚至不再有心思聽衛霆接下去說了什麼,心神不寧地偷窺衛霆的唇,那是兩片他今生所見過的最純潔、最美好的淺色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