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豆腐花。。。留著。”

“何時又開始過來擺攤的?”沈絕心冷臉望著揩油未遂的胡員外,吩咐沈詞即刻把攤位收拾了。縱然周圍百姓心有不滿,卻不曾有人開口,連總信口詆譭她的胡員外,亦灰溜溜的退出人群,未有言辭。從前沈絕心便是不可招惹的富家公子,如今又多了個‘知府女婿’的名頭,更可肆無忌憚,無人能惹。

“昨個兒才過來擺攤,未及恭喜公子新婚,是綰娘疏忽。”綰娘如實答道。趁著人群已散,她小心翼翼的推開沈絕心的手,和她稍稍保持距離。雖有失落,不足言表。

既是有意保持距離,沈絕心亦不強求。她讓沈詞先行推車回返竹屋,對綰娘道:“綰娘莫不是忘了我的話嗎?你在竹院兒有吃有喝,何至於再拋頭露面擺攤叫賣?何況,以綰娘這般身姿,總有不善之人心懷不軌,若是受了委屈,綰娘豈不冤枉?!”

“沈公子,我並未忘記沈公子的話。只是。。。”綰娘抬眼掃過沈絕心的眉眼,而後紅著臉再度低頭,輕聲道:“公子已是有家室之人,我不可再依靠公子。欠公子的太多,綰娘會慢慢還贖。”手指相互攪繞不斷,綰娘咬著下唇不知當作何表情。她心有淺怨,又自覺不該如此。猶記得沈絕心當日所說‘負責’之事,不過轉眼,便結了親事,成了有家室之人。倒也是,對方貴為知府千金,又是未經人事的乾淨女子,金童玉女,自然相配。而她,算什麼呢?帶著孩子的寡婦,既無家財,又無權勢仰仗,能得沈公子好心收留,已是幸事,又怎能妄想當日的負責之言?!

幾句片面之言,沈絕心已是瞭然。她上前輕戳鈴兒的小臉兒,聽她發出‘咯咯’的笑聲,不覺受了感染,露出笑意。“綰娘可是對我有所埋怨?”怕是當日的那番言辭被‘小娘子’記在心裡,如今曉得她與知府千金結親,心中難受吧?!亦或。。。既是瞧了她的肌膚,與玷汙又有何別?若非女子的秘密不可她說,又怎有這番無故瑣碎呢?思及,沈絕心長嘆一聲,腹中苦楚無從訴說。她捏起綰孃的下巴,道:“既是沒有忘記我說的話,便不要再提還贖之事。沈絕心向來說話算話,哪怕並非故意為之,我亦會負責。只要綰娘你說一聲,沈絕心定會與你名分。”

“不!”似乎,綰孃的反應有些激動。她搖著頭稍稍後退,臉上的紅暈尚未完全退去,心內亦是湧起少許感動。沈公子是個好人,她不可連累於她!髒破的寡婦,如何配得起如沈公子這般高貴之人呢?

“綰娘並不需要沈公子的負責,亦不需要什麼名分。綰娘,惦記的,始終都是我那無辜枉死的相公!如今得沈公子的幫助,既然死人不能復活,綰娘便要好生撫養鈴兒長大。”綰孃的聲音顫抖,掩不住的是初次說謊的緊張。她未曾說過謊話,此刻是第一次,真真兒的第一次。

多麼好笑,誰會惦記一個終日醉酒好賭,對妻子打罵索取的相公呢?沈絕心不信,卻也不得不信。綰娘始終都固執的遵從著三從四德之則,若是這番話自旁人口中吐出,她自然不信,但是綰娘。。。沈絕心不知此刻是何心情,她勾起鈴兒的小手勉強一笑,道:“既是如此,我不予勉強。只望綰娘好生呆在住處,需要什麼便知會一聲,沈絕心定會全力滿足。人心隔肚皮,總有人對你心懷不軌,還是謹慎為好。走吧,閒暇無事,我送你回住處吧。”

“不,不勞沈公子了。”綰娘拒絕,“沈公子剛剛成親,應當好生陪陪新娘子的。對了。。。”綰娘端來一碗加了特製的鹹醬的豆腐花,道:“這是給沈公子留的。”

沈絕心嚐了一口,其中味道,實在美極。想著綰娘不願享受安逸,她的腦中頓時有所主意,“綰孃的豆腐花真是蘇州一絕。在外擺攤到底是不好的,不如盤下個鋪子,安心經營如何?”

“我?我不會呀!”何況,她哪裡來的銀兩盤買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