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派人盯緊王忠嗣的行蹤。不多時;她便得知王忠嗣竟是命人將那六個煽風點火者斬首示眾。午後;那六個血淋淋的腦袋;就已經和昨夜剿滅的馬賊掛在了一塊。

“年紀輕輕便如此狠辣;此子絕非善茬盯緊了;不能有半點馬虎”

而同樣得知了這樣一個訊息;杜士儀卻不禁哈哈大笑。不論王忠嗣這是不是做給他看的;本性是跋扈也好;內斂也罷;這樣一個深得聖眷;而且又軍略不凡的人;絕不可能一直呆在雲州這種百廢待興的地方很久。所以;他與其藏著掖著提防這麼一位李隆基的假子;還不如大大方方讓其想看什麼看什麼。所以;他很快便吩咐了陳寶兒去送帖子;邀王忠嗣晚間酉時過來赴宴。

約了酉時;王忠嗣在酉時還差一刻的時候就到了。這一次相見;他只著了便袍;見杜士儀也是一身青衫示人;他不禁露出了笑容;在見禮之後便誠懇地說道:“杜長史;在下雖奉聖命;卻只是奉命若有變故;則接管這百名健卒;並無實職。之前在下不曾事先通報;而在這些北門禁軍咆哮喧譁之時;又來不及第一時間阻止;自知多有措置失當之處;還請杜長史寬宥。”

見王忠嗣說著竟是離座而起;彷彿要謝罪的樣子;杜士儀連忙笑著伸手將他攙扶住了:“王郎君不必如此。你可是年方九歲便授朝散大夫;位在從五品下;論官階可在我之上。更何況;令尊王大將軍當年在隴上極具威名;倘使他在;定然不會有此前吐蕃兵犯河西隴右;以至於節度敗死之局只是沒想到;我年少時敬慕的王大將軍之子;竟然和我同行到了雲州。若是我早早得知;在路上定當早與你浮一大白不過;到如今再喝也不晚。貴主聞聽你來;特意找出了珍藏已久的葡萄美酒夜光杯;就看你的酒量了”

透過讚頌別人的父親;以此來拉近彼此之間的關係;這是古今通用的法門;屢試不爽。王忠嗣如今又年輕;聽到杜士儀口口聲聲說敬慕自己的亡父;他那稜角分明的臉立時更柔和了下來。及至入席;見一旁斟酒的;便是早先給自己送名帖;言說是杜士儀弟子的那個少年;他少不得投桃報李;稱讚了陳寶兒兩句;接過滿斟了酒的夜光杯之後;他就站起了身來。

“杜長史新官上任不過數日;便將這一股馬賊剿滅;此等膽色軍略;實在是令人佩服。為了此次大勝;我先敬一杯”

“哪裡是我的的膽色軍略;是白登山豪傑忠烈義氣;雲州城將士用命而已。”杜士儀笑著滿飲一杯後;卻不想王忠嗣搶過了陳寶兒手中的酒壺;又再次給他斟滿了。

“這第二杯;是我向杜長史賠罪。”

杜士儀本待推辭;可見王忠嗣那固執的樣子;他想了想索性再次一飲而盡。可放下夜光杯;他卻撩起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了王忠嗣手中那酒壺;旋即反過來為其斟滿了;這才自斟了一杯;因笑道:“王郎君連敬我兩杯;我這個雲州長史也得稍盡地主之誼。你替我安撫了那些健卒;消弭了一場騷動;這一杯我自然是應該敬你的。”

兩杯下肚;這會兒也熟稔了一些;王忠嗣便爽快地喝了。可見杜士儀竟上來又斟;他不禁想要伸手接過自己來;誰知道卻被杜士儀用手攔住。

“王郎君;我只想問你一句;你在雲州還會停留多久?”

“這個……”王忠嗣頓時有些猶豫;可見杜士儀目光清澈;自己若是虛言誆騙;只怕會毀了這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一丁點信任;他最終實話實說道;“不得聖諭;我恐怕還得在雲州城內再停留一段時間。”

“如此甚好”杜士儀登時笑了;提起酒壺給王忠嗣斟滿了之後;見其滿臉不解;他就笑著說道;“王郎君到雲州這幾天;應該看見了這裡的情形吧?說是百廢待興也不為過貴主固然曾經募過護衛;如今更允諾可將其交給我隨意調撥;但這些人中;真正出自軍中的少之又少。而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