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處,看著水面上狼狽惶恐的吳人,顏良眼眸中迸射著殺意,冷冷道:“傳令下去,各軍放箭,給吳人的屁股上再加上一把火。”

號令傳下,早已佈列在岸邊的弓弩手,開始以強弓硬弩,對水上的吳人進行打擊。

原本敵艦處於移動之中,從岸上射殺的難度極大,但現今百餘艘敵艦被堵在了水上動彈不得,船上的吳人由移動靶變成了固定靶,射擊難度自是驟然降了一個級別。

千餘弓弩手,如平素練習一般,任意的向著船上的吳人射去。

飛蝗般的箭矢呼嘯而去,本就惶恐的吳人更是雪上加霜,慘叫之聲是不絕於耳,一名名吳卒不是墜落於河水之中,就是被射倒在顏軍的箭矢下。

旗艦上的淩統,一面揮刀撥擋著襲來之箭,一面喝令著水手無論如何要衝破障礙。

幾十名水性極高的水平,紛紛的跳下水去,試圖解除那些障礙物,重新讓戰船開動。

但是他們很快絕望的發現,水底那些車輪,竟然是用鐵鎖連線,就算是在水面上用刀劈砍,也要頗費些力氣,更何況是這無處借力的水下。

除障失敗的水手們爬上戰船,將這個不幸的事實告知了淩統,這位年輕的吳中將領,一顆心立刻就沉入了谷底。

箭如雨下,慘叫之聲不絕,每時每刻都有士卒死在箭下。

眼見著部卒們一個個倒在血泊中,墜落入河水之中,淩統是心如刀絞。

“顏良這廝,竟是如此奸詐,竟然能想到用這種手段阻住水路,可恨,可恨啊……”

淩統恨惱之際,一箭破空而來,身邊的親軍悶哼一聲,額頭正中一箭便倒在了他的身邊。

這一箭,擊滅了淩統殘存的一絲希望,他很快意識到,如果再在水面上拖延下去,他這一千人將必將覆滅在顏軍的箭雨之下。

“傳本將之令,全軍速換走舸退往北岸,由陸路撤往苦縣——”

淩統大叫著跳下甲板,當先一躍登上了一艘船側拴縛的走舸小船。

旗艦上的令旗搖動,驚慌的吳卒如蒙大赦,也不用軍官們督促,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向走舸撲去。

不多時間,八百多號吳人便競相棄了主船,拼命的划著走舸向北岸而去,漸漸的駛出了弓弩的射程。

看著漸逃漸遠的淩統軍,顏良依舊一臉冷笑,望著對岸,喃喃道:“文遠,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

北岸灘頭,一片的安靜,看不到半個人影。

淩統凝望半晌,直到確認不見敵人蹤影時,才喝令士卒驅船登岸。

一艘艘的走舸駛上了河灘,八百多死裡逃生的吳卒棄了走舸,紛紛逃上岸來。

淩統翻身上馬,也顧不得喘一口氣,催督著便向下遊苦縣方向奔去。

一路狂奔出數里之遠,河對岸不見顏軍的影子,身後也無追兵,淩統和他驚慌計程車卒,這才總算是得以喘息一口氣。

正當淩統打下算令放慢腳步,讓麾下將士們揣口氣時,異變突生。

但聽喊殺之聲如驚雷而起,數千顏軍步騎突然間從河灘邊的樹林中殺出,那一面“張”字大旗迎風飛舞,張遼躍馬縱刀,率數十輕騎當先殺奔而來。

“原來顏良早料到我會走北岸撤退,竟在此布有伏兵,此人的智計,當真是……”

異變之快,竟讓淩統連驚駭的時間都沒有,數千虎狼已蜂擁而來,將他的八百殘兵截成了數段。

張遼躍馬縱刀,挾著一腔的怒意,直撲淩統而來。

淩統不及思索間,那力道雄渾之極的一刀,已卷著尾塵之跡,攔腰橫掃而來。

強悍的一擊,避無可避。

淩統暗一咬牙,急是將長刀一豎,傾力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