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流蘇雲袖,翩翩起舞。

姬北命血性男兒,本來最沒耐心看女人跳舞的,但是,如今他一看見那舞者,立時就給吸引住了——“左相府”也常有待客舞姬,身為“騰訊堂”總管的姬北命,也時常被逼無奈的參加一些“無聊之極”的歌舞酒宴應酬;但是,他從來也沒有看過這樣好看的舞、更沒見識過如此美麗的舞者。

那少女雲發高高梳起,耳垂至脖子敞肩,肌膚白得連白玉墜子戴上去,都看不見一般,玉頸修長而美好,更有一個大多數女子裡都難得一見的秀氣又高傲的鼻子,加上昂揚著的臉頰,以及高挑玲瓏的身姿,整個人兒,就像一頭高傲美豔的鳳凰,顧盼自麗,又像一個絕世的皇室宮主,攬鏡自許。

在古琴緩慢悠長的節拍裡,少女舞出輕盈如風靈的動作;而又在古琴末韻裡的干戈殺伐金鐵之聲裡,少女又似面對十萬雄雄獅鐵甲一般淡定威嚴而俯視無畏,她那修長如玉篦的手指,揮指處,時如行雲流水一般揮過,猶如指揮百萬鐵騎兵甲的“帥”字旗一展!

這起舞少女,是何許人也呢?

姬北命已看得怔怔出了神,他屏息窗外,似乎也不是因為怕屋子裡的人發現自己,而是唯恐驚擾了眼前這驚豔的一舞。

琴聲嘎然而止,那少女止舞,扭過身去問那撫琴男子道:“司徒,怎麼停了?妾正舞得的興起……”少女眼角含春,似嗔似怨,動人極了。

那一臉病容的玄服男子,赧然稽首,道:“主人贖罪,司徒方才一時心亂,錯彈了一個音調。”那少女臉上亦喜亦悲,盈盈地問道:“司徒,你還想著意洽的‘洛陽舊事’……對嗎?”

玄服男子的臉上,現出一種強抑憤憤的忍色來,他語音壓抑地道:“回稟主人,司徒實在是難忘當日的‘奪妻之恨’……”

少女莞爾一笑,幽幽地道:“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你又何苦呢……再說,明天就是沉老賊的壽辰了,到時候就是他壽終正寢的日子裡,你什麼恨、什麼怨,也都報了……”

窗外的姬北命,正聚精會神的想要繼續聽下去,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大叫道:“姬北命!老北——你小姨子的死哪去了?”

這呼喊之人,尚在極遠之處,但呼喊之聲,依然能夠地傳入姬北命耳朵裡來,震得他耳膜“嗡嗡”直響——

姬北命虎軀一震,他心知那是破曉的破落上自,又不好揚聲回答而驚動了裡面的一男一女,慌亂之中,他不自覺得又湊目過去,向裡面張了一張。

這一回張望,令他完全怔住了。

那盞青色小燈,依然在案。但石室裡,半個人影兒也沒有,只有一張琴身焦黑的古琴,尾端處幾斑動人心魄的血紅!

——人呢?那起舞少女呢?那撫琴男子呢?二人都哪裡去了去了?

夜霧,愈來愈濃,我姬北命揉了揉眼睛再看,石屋內依舊沒有半個人影兒。暮色這時已成夜色,夜色裡有迷霧瀰漫……

——難道我剛才所聞、所見,都不是真實的,都是我的幻覺?難道“破鞋”那一聲呼喚,把我從魔魘中喚了出來?可是那少女呢?那驚豔夢幻一舞的少女,是夢?是幻?

姬北命正在迷茫中,卻被一聲冷“哼”喚醒!

他乍醒的時候,已被數十名白袍女巫師包圍,這些包圍他的白袍巫師,也如夢幻一般,但卻是夢魘裡的白色幽靈,這些人穿著白色的巫師法服,在黑夜裡像一片片雪,她們手中的利劍,也閃漾著寒雪一般的冷光。

“刀客先生,你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為首的女巫,剪水般的雙目,盯著姬北命問道:“是何人,深夜傳入敝宗,有何陰謀詭計?”

姬北命恍惚茫然茫地道:“這裡是……‘天巫宗’……我……”

那女巫唇色鮮紅如人血,冷道:“尊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