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根,可惜太高估他了,他沒有這個膽量。他很清楚,如果我趙之闌死了,這個國家便再也沒有支柱,消亡只是須臾的事。所以,他不但沒有對我怎麼樣,反而高位厚祿地養著我,討好我。是!為了顧全氣節,我可以一死了之,追隨父親而去,可是這有什麼意義?沒有!”

司牧狐聽了,冷笑道:“絕妙的說辭,無懈可擊,趙之闌,你事先編排了很多遍吧?照你說的,你接受了狗皇地活下來了,接下來呢?這十三年,榮華富貴,平安喜樂,犬馬聲色,夜夜笙歌——你過得很辛苦吧?”

趙之闌睜大眼睛:“之彥,人心若死了,活在世上便只是行屍走肉而已,富貴榮華也好,錦衣玉食也罷,又能如何?能如何??父親畏罪自殺的軍報,我一直到現在還保留在身邊,從天牢裡出來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訴我自己,一定要給父親洗清冤譽,光復正名!十三年以來,父親和你所受的苦,我日夜銘記在心,沒有一刻能忘。和你一樣,我只是在等待一個時機,能將這個皇城,甚至是這個皇朝一舉擊潰的時機!狗皇帝已經垂垂老矣,這個國家的朝代馬上就要更替,這就是我苦等了十三的年的時刻!這是危險的,或許是孤注一擲,卻是我一生所向往的冒險。我的馬兒早已馴養得肥壯忠誠,我的刀槍早已磨得銳利鋥亮。我將自己這條爛掉的命作為籌碼,賭他的江山傾世之亂。而之彥,這十三年,我沒有去雲國探聽你的下落,我連做夢都沒想過要去找你,我以為你死了,死了!之彥!誰能想到司家的嫡子,六歲的小孩兒,能在敵軍的營帳裡活下來?誰能想到!”

司牧狐面色蒼白,腳步踉蹌,似乎有些支撐不住,走了幾步,坐了下來。

第三十四章 趙之闌(下)

的眼睛一直盯著趙之闌,墨玉的眸子裡,燃著看不清TTT7火。

夏無霜只覺得呼吸都要斷絕了。

這一個白天,承載了血與恨的十三年,翻覆而沉重的真相,過得竟像是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司牧狐忽然又站了起來,大步走到趙之闌身邊,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賞:“趙之闌,別以為隨意編個故事就能騙了我,這等拙劣的說辭,你唬誰去!”

趙之闌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這是我自己的苦痛,從來也不想讓你知道——而你,終是不信我。不要多說了,你現在就走。要不然,你就殺了我!”

“當我不敢麼?!”司牧狐盛怒之下,話音未落,腰間隨身佩戴的寶劍依然出鞘,卻見寒光暴閃,吹毛立斷的劍刃已經架在了趙之闌的脖子上。

趙之闌閉上了眼睛,收卻了方才種種情緒,激動,悲愴,苦痛,變成了一面平靜的海。

他的嘴唇緊閉,似乎已經決定,再多一句話都不講了。

“狐狸,司牧狐——”夏無霜在一旁,輕輕地拉了拉司牧狐的衣角,“你哥哥身上,有好多傷。”

她看見了,就在司牧狐將他的衣衫揪起來的那一刻,她看見了趙之闌身上的傷。

密密麻麻,像是無數條蝕骨的蟲爬過,用毒牙啃下的痕跡,每一條只有寸餘長,有的是陳跡,有的卻還透著剛癒合肉芽色,更有一條像是剛剛劃傷,血痂都沒有長好的傷痕,觸目驚心。

趙之闌慌亂地睜開眼。想要將被司牧狐扯開地衣衫攏起來。卻被司牧狐阻止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身上那些可怕地疤痕:“這是怎麼回事?誰幹地?”

司牧狐。他或許也自己也沒意識到。他現在地語氣有多麼緊張。

趙之闌低著頭弄好衣服。悶聲道:“這道還沒結痂地新傷。是昨晚在你流風軒留下地。”

“你果然對我不懷好意。”司牧狐目光驟然變冷。“昨晚地刺客是你。我早該猜到。”

趙之闌苦澀地吐了一口氣。不欲辯解。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