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耳搭在中年婦人的香肩,色迷迷地道:“十餘年前,老夫曾來過一次江南,風聞秦淮河上有位絕代佳人,花名玉壺香,不知傾倒了多少英雄豪俠,可惜那時有事,竟爾失之交臂,今天思之,猶覺遺憾。”

杜君平忍不住插言道:“這話有些不盡情理,若說傾倒眾生,不過是誇張形容之詞,還可說得過去,為什麼單單要指英雄豪傑。”

修羅王笑道:“你這就不惜了,那玉壺香表面是一代妖姬,秦淮名妓,實際卻是黑道中鼎鼎大名的奪命羅剎,她隱跡秦淮,乃是別有用心。”

杜君平心裡一動,偷眼朝中年婦人看去,只覺她表面仍在笑哈哈的,雙目的眼神中,已然隱泛殺機。

修羅王似乎興致愈來愈好,一看壁上杜飛卿的遺墨道:“當時這位風流大劍客,便是秦淮河上的常客……”

驀地,修羅王一聲大吼道:“不好,這酒裡好像有人下了毒。”

中年婦人纖手一按桌沿,人已倒退五尺,冷冷笑道:“你已吃下了老孃的化骨散,六個時辰內骨化神消。”

杜君平大怒,舉手一掌朝中年婦人劈去,一股巨大的潛力直撞了過去。

中年婦人身子一擺,忽地挪開三尺,那股掌力直撞在板壁之上,震得木屑紛飛,嘩啦亂響。

杜君平一擊不中,挪身再進,耳際卻傳來修羅王的傳音道:“不可魯莽,看我的舉動行事。”於是硬生生地把身子撤了回來。

此時修羅王已踉蹌出座,高喝道:“不要與她爭鬥了,咱們快走。”縱身一躍落在甲板之上。

杜君平應聲躍出,金鳳一聲嬌喝道:“站住,今天你們還想走嗎?”

中年婦人搖手道:“鳳兒,不用追他們了,省點氣力不好嗎!”

修羅王對她師徒之言充耳不聞,腳尖一點落在河面,就勢騰身再起,踏著煙波,朝河岸飛去。

杜君平亦展開飄香步法,追蹤在後,晃眼之間已到了河岸,修羅王輕聲道:“隨我來。”

領著杜君平,不往鬧市,卻朝杜飛卿埋骨之處奔去。

二人到達山下,修羅王嘴一張,酒漿猶如匹練般由喉中射出。

杜君平如法炮製,都把逼住的毒酒吐淨。

修羅王搖了搖頭道:“這化骨散果是厲害,咱們若不是預先服下解毒丹,只怕難以禁受呢。”

杜君平四下望了望道:“伯伯,你把我領來這裡幹什麼,萬一那婆娘走了,豈不是坐失良機。”

修羅王微微一笑道:“她與令尊無怨無仇,卻喬裝秦淮歌妓,設下圈套,將他毒害,內中必有原因,咱們若是一掌將她震斃,怎生查得出內情?”

杜君平恍然省悟道:“伯伯的意思是假裝中毒,引出她幕後主使之人。”

修羅王點頭道:“正是如此。”突然傾耳細聽道:“有人來下,咱們得裝得像一點。”

二人隨即在一株大松樹下,頹然坐下,靠著樹幹閉目不言。

約有一盞茶時刻,只見奪命羅剎領著四個背劍女郎飛奔而來,見修羅王兩人靠在樹下,不由格格笑道:“任你功力如何深厚,也難逃老孃的手掌。”

修羅王霍地立起身來,踉蹌前行二步,又復頹然靠在樹上,神情十分頹頓。

奪命羅剎冷笑道:“不用掙扎了,你還有幾個時辰好活,如能老實聽話,本座可以留你一個全屍。”

修羅王嗔目怒道:“老夫與你無怨無仇,何故下此毒手?”

奪命羅剎徐徐道:“本座原無意取你性命,這是你自己找的。”

修羅王故作不解道:“老夫自信沒有什麼地方得罪你。”

奪命羅剎格格笑道:“你兩師徒來到金陵,目的何在自己心裡明白,這些天來你得的機密也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