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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叔茂:窗前草不除……,美哉言乎。”“若有人焉,於春季伐草木是不仁也,不仁者不足列於人類,辱其親矣。”《*篇》龍門聯合書局1959年版第39頁。這話與蘇霍姆林斯基的思想是完全一致的。
這些話表明,善與美不可分,愛美必然向善;還有,愛人與愛物不可分,有仁愛之心的人,不僅愛人,也會愛物,不但推己及人,而且能推己及物,這是愛的深化和擴大,兩者完全是統一的,只有達到愛物的程度才能真誠地、深刻地愛人。古人所說“民吾同胞,物吾與也”,把民與物相提並論是有深意的。《紅樓夢》裡黛玉葬花是愛美與向善的一個最生動的例證。請看小說裡的描寫:
那日正當三月中浣,早飯後寶玉攜了一套《會真記》,走到沁芳閘橋那邊桃花岸下一塊石頭上坐著,展開《會真記》從頭細看,正看到落紅成陣,風過樹上桃花吹下一大斗來,落得滿身滿書滿地皆是花片,寶玉要抖將下來,恐怕腳步踐踏了,只得兜了那花瓣來至池邊,抖在池內。那花瓣浮在水面飄飄蕩蕩竟流出沁芳閘去了。回來只見地下還有許多花瓣。寶玉正踟躕間,只聽背後有人說道,你在這裡做什麼?寶玉一回頭卻是林黛玉來了,肩上擔著花鋤,花鋤上掛著紗囊,手內拿著花帚。寶玉笑道,好好,來把這花掃起來,倒在那水裡去吧,我才倒了好些在那裡呢。林黛玉道,倒在水裡不好,你看這裡的水乾淨,只一流出去,有人家的地方什麼沒有?仍舊把花糟蹋了。那犄角上我有一個花冢,如今把他掃了裝在這絹袋裡,埋在那裡,日久隨土化了豈不乾淨。
寶玉、黛玉對花瓣這樣痛惜,這樣體貼入微,表現了他們既是美的維護者,也是善的追求者,兩者都出自愛。依常理度之,他們這種舉動實在“痴”得可以,但這是愛得發“痴”,是愛到變態的程度。而正是這種“痴態”才充分展示了他們內心深處所蘊含的愛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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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由仁義行,非行仁義”(1)
前面已講過一些這種渾然與萬物同體或泛神愛的境界是不自知或不自覺的,渾然即非自覺的、物我兩忘狀態。“初無捨己為人意,而其胸次悠然,直與天地萬物,上下同流”,其愛人愛物是性之所至,自然而然,不得不然,並非有意為之。一旦意識到自己在愛,愛就消失了。古希臘有句名言:“真正行善者並不自知其為善。”惟其不自知才是真正的善。盧梭說:“順乎自己的天性行事算不了美德。為天生所驅而給自己以做好事的樂趣,也算不了美德。”他還表示,“一件事只要是帶強制性的,它儘管符合我的願望,但也足以使我的願望消失。使之轉化為厭惡之情……別人要求我做的好事,我只覺其苦;別人沒有要求我做的好事,我就會主動去做。我所樂於做的是純粹沒有功利動機的好事。”《漫步遐想錄》人民文學出版社1986年版第175—176頁。我國古人也說:“孝父母非存心要做一孝子。存心要孝,轉非純孝。”(呂坤語)朱光潛說,感情“意識到自己活動時,移情作用就不能發生”。俄國教育家烏申斯基說:“我們可能深深地熱愛一個同我們經常生活在一起的人,但是,在任何不幸使我們看到我們的全部眷戀深情之前,我們不會感覺到這種愛。一個人可能活了一輩子也不知道他是多麼熱愛自己的祖國,如果某種機遇(譬如說長期離開祖國)沒有向他顯示這種摯愛的全部力量的話。”轉引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