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是尊上宮主盧妃仙子的聲音,心中又是惱怒,又是窘迫,有心救助,卻知道盧妃仙子無利不往,絕對不會白白幫助他,而且讓他去求人,實在難開這個口。

盧妃仙子笑道:“印別離,你也不用為難,我也沒有時間幫你,居然有人敢闖我們幻雪宮,這樣的好戲焉能錯過?你放心,真正騎虎難下的是這個丫頭,如果她不撤招,她這條手臂就會廢了,如果她先撤招,無人相助,她就無法消化從你身上吸走的內力……”她說著話,也不去看他們,而是身形一閃,消失在夜色裡邊。

對盧妃仙子的話,印別離半信半疑,那個白衣小鬟水晶福了一福:“夢姑娘,傷人亦自傷,撤招吧,水晶願意助您一臂之力。”

澹臺夢淡淡一笑:“多謝水晶姑娘,只是我澹臺夢要做的事情,從來都不會後悔。”

說話間,只聽得噼裡啪啦一陣紛亂的響聲,很多銀衣小鬟舉劍邊戰邊退,形容十分狼狽,在她們環成的半圓裡邊,只見有一男一女仗劍殺了過來。

福兮禍兮兩相依

鐘磬鳴動,恍若仙音。

泠舟魅影帶著水晶宮裡邊的侍女伏地詠經,她尚自裹著雪色狐裘,跪在碧波池邊,她們的聲音清如流水,卻比流水冰冷,毫無表情。

列雲楓軟軟地坐在地上,靠著一根水晶柱子,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到底哪裡不對,他還說不出來,反正周身都緊繃繃地難受,好像身體裡邊的血脈臟腑,都要爆出體外一樣,身體內有股力道,好像脫韁的野馬,橫衝直撞,難以控制。

一時誦經畢,泠舟魅影順勢跪坐在地面上,那隻黑漆漆的貓不知道什麼時候蜷縮在她的腳邊,懶洋洋地一動不動。

水晶宮裡,難捱的死寂。

那個半開的水晶球,在水面上悠然浮動,泠舟魅影有些倦怠地指了指那隻關著端木嫣然的水晶球,有侍女過去,將水晶球開啟,呼吸到外邊的空氣,端木嫣然才睜開了眼睛,不過還是無力地蜷在那裡,動也沒有動,嘴角微微牽動一下,好像浮上一絲冷笑。

泠舟魅影終於起身,她的動作輕盈慵懶,好像一隻貓兒一樣,侍女們把那隻水晶球拉到了池子邊,端木嫣然靠著球壁,側身蜷著,淡淡地道:“你不用白費心機了,你們想要的東西,我這裡沒有。”

泠舟魅影也淡淡地:“你身上有沒有尊上想要的東西,尊上比你更清楚,你不願意拿出來,是你自己的事情,表白反駁,統統無用。”

一絲冷厲的光,從端木嫣然的眼中掠過,她猛地睜開眼睛,和泠舟魅影四目相對。

端木嫣然冷冷地:“提線傀儡。”

泠舟魅影不為所動,也冷冷地:“砧上魚肉。”

兩個人的眼光,針鋒相對,都犀利而冷漠,彷彿兩把寶劍,魚死網破地撞擊在一起,沒有輸贏,只能兩傷。

忽然,端木嫣然淺淺一笑:“要想魚肉不腐,便於你們以後宰割,該加著冰塊保鮮了吧?”

她的笑,很是諷刺,幻雪宮的人為了求得她身上的秘密,每隔一段時日,就會嚴刑逼供,自從上次她用一泓淚燒了慕容驚濤以後,就被幻雪宮的人帶到了這裡,先是治好了她的內傷,然後逼著她歸依幻雪宮,端木嫣然沒有答應,就被關在水晶宮裡邊。

這個水晶球,就是一座精緻而恐怖的囚牢,成日浸泡在森冷徹骨的寒水中,如果不是幻雪宮的人留著她一條命,她早就掛掉了。

可是幻雪宮的人也沒打算放過她,所以過段時間,就會刑求於她,在用刑之前,還會喂她一顆延命續氣的丹丸,好留著她這口氣。

刑罰固然難捱,可是端木嫣然知道,自己能活到現在,就是因為守口如瓶,在沒有全盤傾吐之前,她還有活著的價值,如果什麼都說出來,她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