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十分明顯。

看到凌晏眼中的無奈與情不自禁的傷感,寧湛隱然有些明白了——血脈相連的牽絆豈是那麼容易割裂的?——

也許,他們方才的調侃已經讓白初宜的傷口又深了幾分……

寧湛不由有些懊惱,正想著補救,就聽到白初宜輕快的聲音:“都什麼時候,我還有空與他們勾心鬥角?那些人苦心經營了十幾年、幾十年,我只不過回去一年多的時間,還是靜養休息,哪裡能有什麼作為?”

既然她已經從自己的情緒中解脫出來,凌晏與寧湛自然不會與她客氣。

“乾脆說你根本無心白氏宗主之位,高風亮節無人可及,我還更相信一些。”凌晏唇角一陣抽動,神色十分扭曲。

寧湛更是笑得溫和:“原來我們為尋人而焦頭爛額的時候,罪魁禍首卻在靜養休息,無所作為!原來我們根本是自取其咎啊!”磨牙聲清晰異常,讓坐在一旁的天羽忍不住抱著自己的胳膊來回搓揉,以緩解全身毛骨聳然的顫慄感覺……

白初宜對兩位同樣缺乏憐憫之心的好友報以真誠溫柔的微笑:“我現在孤身一人,能者多勞,一切就都麻煩你們了。”言罷便轉身往放著床榻的內室走去。

“晏……”

望著凌晏與寧湛瞬間僵硬地模樣,天羽擔憂不已。走到凌晏身邊,剛碰到他的衣袖就被他擁入懷中,隨即就聽凌晏無奈的呻吟。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寧湛回過神,不斷地重複這句話。

兩人自怨自艾了好一會兒,凌晏忽然想起一件事,立刻放開天羽,走到隔開內室的屏風前,揚聲道:“阿宜。有個訊息忘了說了。”

“什麼?”白初宜的聲音懶洋洋的,似乎已經躺下。

凌晏伸手描摩屏風邊緣鏤刻的花藤紋樣。凝神慢言:“東嵐王遣襄王出使朔陽。”

“嗯!”白初宜淡淡地應了一聲,明顯不是很在意這個訊息,對凌晏的遺忘也沒有任何不滿。

凌晏盯著屏風上畫著地紫藤花,唇角微揚:“燕雲朝中有異動,我們不確定是否是衝著東嵐使節一行而去的。楓舞已經趕去信都了。”

與其它國家地都城不同,信都並沒有完全按照永平城的規制修建。

兩百年前。柔然鐵騎攻破北關,始建於聖朝前期的信都城被圍三個月,始終巋然不動,暴怒的柔然臺罕動用烈火油焚城,最終,信都陷落,燕雲王下令焚燬王宮。除了一位受命在南部蒐集糧草軍備的王孫,所有王室成員全部殉國。也許正是這種慘烈的決絕令柔然上下備感挫敗,破城之後,柔然人屠城十日,並再度縱火焚城。隨後強徵民力,毀壞了信都城地所有建築。

燕雲復國後,重建王京,依舊名為信都,卻並非建在原址上,而是保留著那一片廢墟。在不遠處重新擇址建都——

那一片廢墟周圍沒有任何遮擋。巡視的禁軍也只是為了防止進出入的人們隨便亂動裡的一沙一石——

燕雲王室子弟每年都要來此祭掃,以銘記國恥。

站在滿是碎磚瓦礫的廢墟前。楓舞心中同樣充滿恥辱的悲傷之情。兩百年的歲月太短,神洲子民遠沒有忘記那一場異族帶來浩劫,更何況,她曾經地家園也遭受了柔然鐵騎的蹂躪。

來這裡的人很少,畢竟,燕雲禁止在這座廢墟周圍五丈之內建造任何建築,更不允許有祭掃之外的行為。

楓舞緩緩地繞著廢墟而行,在廢墟的西面,她看到了一塊黑色地石碑,更確切地說,是沒有經過任何雕琢的巨大石塊,前後兩個光滑的平面上刻著雕工粗陋的神洲文字——

正對著信都所在方向的那面是一個巨大的“恥”字,背面是簡單地陳述:“信都毀於此。燕雲王以降,居民、軍士共四十三萬身死相殉。昭昭大恥,血盡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