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嬰寧低頭,想了片刻,重新仰起臉來,看向寵天戈。

“你要我什麼?我能給你的已經都給你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聲音裡已經多了哽咽,在他面前,她簡直低如塵埃。性格即是如此,做不來更進一步的卑躬屈膝,如果他要的是她的尊嚴,那她寧可把自己的命給他,卻也做不到像是一個奴隸一樣,事事樣樣討好他。

寵天戈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但這絲毫不影響從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傲意。

“我知道你在顧忌什麼,我也知道,你覺得你們夜家在御潤被舉報違規上市的那件事上欠了謝家很大的人情。可我不希望你為了這些把自己一輩子搭進去。等到這些該解決的問題都解決了,你和周揚隨時能離婚,不用再擔心御潤。”

他承認,自己不是君子,不可能做全無好處的事情。

就像是夜嬰寧剛才問他的那樣,他不是慈善家,不可能去做一件只有投資而沒有回報的事情。但是,如果這件事是和她有關,那麼他願意去絞盡腦汁,儘可能地讓兩者平衡,起碼,他會努力去做到將兩者兼顧。

她錯愕,感到微微的吃驚——她以為寵天戈是想用御潤給天寵穿上一層外衣,卻不料,真|相是,他要用天寵給御潤做一頂保護傘,幫助其徹底脫離謝家。

“那你呢?你這麼做的原因,難道僅僅是想促成我和周揚的離婚?”

夜嬰寧垂下眼,輕聲發問。

說實話,御潤受到謝家的恩惠只是她無法狠下心來徹底離開周揚的一個原因,並不是全部的理由。她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心裡卻比誰都清楚,她和周揚之間的關係,早已在無數的恩怨糾葛中一再地加強,就像是兩股線,被迫也好,主動也好,越纏越緊,難以分開。

“我沒想過那麼多,一時腦熱,後來想想這麼做,一舉兩得,也不錯,所以就有了今天去拜訪你父親這件事。至於深層的原因,我暫時不想去挖掘,你若願意替我分析,隨你高興。”

說話間,寵天戈的聲音已經平靜了很多。

剛才,他確實有一些酒意上頭,被夜嬰寧的話也氣得不輕,一股勁衝上來,情緒很難控制。

“行了,時間不早,我先叫司機把車開過來。聽話,過來。”

而現在,小風一吹,令寵天戈已經趨於清醒,他實在做不來兩個人繼續站在大馬路上你喊我嚷的事情,於是首先向她示好。

說罷,他掏出手機撥號,讓司機把車子直接從停車場開到這裡來,送他們回酒店。

沒想到,等寵天戈結束通話電話,一抬頭,他發現夜嬰寧還是站在剛才的位置上,不遠不近的距離,就是不肯走過來。

“你到底又在鬧什麼脾氣?”

他萬分頭痛,實在搞不明白這個女人的心思,彆扭得可怕,又彆扭得可愛。

“沒有,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夜嬰寧轉身就走,隨意挑了個方向,沒有目的性地向前慢悠悠地走著。

於是,一個女人走在人行道上,身後五、六米的地方,一個男人跟著她,保持著這段距離,而在緊挨著人行道的機動車道上,一輛車龜速地向前蹭著。兩人一車,形成了一幅十分詭異的畫面。

終於,寵天戈的耐性耗盡,他快步追上去,不由分說,一把扯過夜嬰寧的手臂,生拉硬拽,將她塞進了車中。

“嘭!”

車門緊閉,前排的司機反應迅速,一腳油門踩到了底,車子如離弦的箭一般竄出去,立即融入了茫茫的車流人海。

夜嬰寧怒視著寵天戈,壓低聲音質問道:“難道我連在街上走走的自由都沒了麼?”

他避其鋒芒,故意語氣輕鬆地同她四兩撥千斤:“怎麼會,我只是心疼你踩著這麼高的高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