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炎心中微動。

今日東宮與晉王如何鬥,他都不關心,只是晉王口中那句還范家滿門一個清白,讓他猛然想起範允身前所託——若是我出事,請柏炎兄儘量替我范家留條血脈……

眼下范家並未滅門,範允還有一個幼子在,早前被母親送去了燕韓錢家。

若是范家平冤昭雪,範允的幼子就不必流落燕韓,可以光明正大回京,重整范家……

他也算為範允做了一件事!

柏炎心中似是蠱惑。

眼見著晉王口中的討伐之詞越漸激昂,天家讓內侍官念出範允的血書,好似西關戰場前,範允聲嘶力竭吶喊,柏炎心底兀得煩躁,眸間微斂就欲起身——卻是蘇錦死死握緊了他的手。

柏炎微怔,詫異轉眸。

蘇錦目光一直看著他,方才,分明是見他要起身。

柏炎也凝眸看她,眸間帶著慌亂和惶恐。

先前他分明同她說過的,今日宮宴中許是並不太平,但平陽侯府置身事外,不會受波及。柏炎忽得回過神來,方才險些就失了分寸。

若不是蘇錦握緊他的手,他當時已然沖入殿中。

而眼下,柏炎轉眸,只見葉浙和魏長君也死死盯著他,分明看出他先前險些衝動,也是心驚膽顫。

還有對面,肖玄也似是怔住,見得他沒了動靜,才緩緩轉眸。

此時殿中不便言語,柏炎看向蘇錦,示意她沒事了。

蘇錦眼中還是緊張。

他握了握她的手,微微頷首。

蘇錦一顆心才似平緩放回。

朝中各方立場如何她雖不瞭解,但分明,眼下東宮和晉王各執一詞,談及的範侯罪狀是謀逆犯上,此事尚無定論之前,這殿中暴露立場的人誰都可能受波及。

譬如當下,晉王慷慨激昂的一番討伐之詞,再加上內侍官念出的血書,殿中已有人響應。

有的是晉王的人,有的本就是早前同範侯交好,替範侯鳴不平的人,還有是天家安排的人,但柏炎,羅曉,顧雲峰和葉浙幾人,一人未動。

羅曉和顧雲峰倒是投來目光,今日柏炎怎麼如此沉得住氣。

但柏炎瞥過一眼,便沒有多的動作。

殿中場面一度很是難看。

二十餘官員踱步殿中,拱手奏請,「請陛下明鑑,重新徹查範侯冤案。」

剩餘殿中面面相覷,亦竊竊私語。

今日生辰宴到這個場景上,天家正好順水推舟,「責令大理寺卿重審範侯一案!」

天家話音才落,但殿中並無人起身。

氣氛一度更為詭異。

內侍官支吾道,「回陛下……今日大理寺卿頭疾犯了,告假未來生辰宴……所以,大理寺卿並未在殿中……」

此話一出,殿中皆是議論聲。

柏炎和葉浙對視一眼,蘇錦心頭也顫了顫,哪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天家看向東宮,「你真是朕的好兒子!」

東宮依舊禮數周全,「回父皇,大理寺卿告假之事,兒臣不知,請父皇明鑑。」

又是明鑑……

今日已是

第七八回 上!彷彿是天家惡意刁難,東宮依舊隱忍。

天家輕嗤,「大理寺少卿呢!大理寺卿不在,大理寺少卿也告假了嗎!」

「臣……臣在……」宴席中,只見一官員連滾帶爬一般到了殿中,似是連話都說不清楚,頭也不敢抬,似是連狀況都還分清楚,就一個勁兒磕頭,「陛……陛下……有何吩咐?」

蘇錦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天家果然更怒,「你是大理寺少卿?李文呢!」

大理寺少卿繼續結巴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