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炎看他。

宴書臣鄭重,「如今南邊洪災泛濫,水利失修,多地百姓流離失所,臣奏請陛下恩准,微臣願南下治理水患,安撫流民,解君憂。」

朝中譁然,南下治水,安撫流民,這當是眼下最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宴書臣是陛下信任的人,此時讓他去……

柏炎沉聲,「准奏。」

「臣謝恩。」宴書臣叩首。

七月下旬,翰林院擬詔,擢原吏部侍郎宴書臣兼任工部侍郎一職,全權負責南下治水,安撫流民職責,可根據當地災情酌情對當地吏治整頓,即日出發。

擬詔發出,朝中還是軒然大波。

吏部侍郎,兼工部侍郎之職,酌情任免當地官吏,本身還是翰林院編纂,這趟水患治理若是得當,怕是要一路升遷,前途不可限量。

……

七月下旬還有一事,蘇錦遷出了豐和殿,去了朝華殿。

起初柏炎不怎麼樂意,也生過乾脆將朝華殿推了的念頭,蘇錦平和道,「每日京中都有女眷入宮拜謁,我總在豐和殿多有不便,你若回了殿中,亦或是朝中和宮中臨時有事出入,總是要避諱的。」

他心知肚明,遂輕聲,「阿錦,我只是不想同你分開兩處。」

她吻上他額頭,溫聲道,「不分開兩處,夜裡你不來朝華殿,我去豐和殿尋你。」

他看她,「當真?」

她笑笑,主動吻上他嘴角,「今晚,陛下要不要宿在朝華殿?」

他摁下她,曖昧道,「皇后在何處,朕就在宿在何處。朕對睡何處不敢興趣,只對睡皇后有興趣。反正這後宮中空置的殿宇諸多,皇后若是有興致,朕陪你每日睡一處都可以……」

夏日裡,鳴蟬不已。

她的聲音隱在喉間,好似夜空中一枚不顯眼的星辰。

卻在他心間,映出一輪皎潔。

許是換了一處,陌生又矜持,她很快被他送至雲端,再從雲端處被他拽入火海之中……

後殿浴池裡,他鮮有沒再鬧騰了,安安靜靜替她擦拭身子。

「阿錦,明月和照兒要回來了。」他明顯見她眸間顫了顫,似是呼吸都起伏了幾分。

「不是八月嗎?」她似是不敢相信。

他綰了綰她耳發,「南邊發了洪災,不少地方流民滋事,路上不敢走太慢,所以一路都往快了趕路,應當是後日便到了……」

「那路上可安全?」她緊張。

柏炎笑,「有羅曉和豐巳呈在,還有雲山郡駐軍,不會有事。」

「後日?」蘇錦驚喜攬住他後頸,眼中盈盈水汽,「炎哥哥,你是說明月和阿照後日就回來了?」

每快上一日,都似是莫大的驚喜。

而原本八月中的行程,七月末就到了,蘇錦鼻尖微紅,滿眼期許看他。

柏炎伸手抹掉她眼角氤氳,溫和道,「所以你這兩日要好好歇歇,明月和阿照很快就要見到他們娘親了。」

蘇錦忍不住親上他額頭,似是眼中喜悅抑不住,「阿炎,我們的明月和阿照就要回來了。」

「嗯,回來了。」柏炎擁她。

……

他早前不敢提早太多告訴她,就是怕她興奮得難以入睡。

果真,只是這一夜,她近乎沒有合過眼。

他知曉她多想明月和阿照,只是又不忍心當日再告訴她。

七月最後一日,蘇錦乘了馬車前往北城門外等候,柏炎早朝,她卯時就到了,一直坐立不安。

三個月的孩子應當這麼大,還是這麼大?她前一日還在找魏長君問,魏長君耐心道,「三個月孩子,應當有這麼大了,已經可以稍稍豎著抱一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