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容氏聽聞訊息很快便趕來,坐在床邊一邊流淚一邊喂他喝藥。

謝旭恩的院子向來不讓人隨便進出的,訊息也閉塞,表小姐步輕塵到來的訊息尚未傳過來。所以,當謝子恆和王氏一起帶著輕塵過來時,容氏一時間有點拿不準輕塵的身份。

謝子恆正要為輕塵介紹,輕塵已經看到床上清醒過來滿臉激動的謝旭恩。她當即便不顧一切撲了過去,看得所有人都是一驚。

“大哥,大哥,你怎麼樣了?我們分開的時候你還好好的,怎麼才幾個月不見,你就變成這樣?”輕塵撲到床邊,拉著謝旭恩的手,看著他蒼白瘦弱的臉.忍不住淚如雨下。

大哥?不是表哥?謝子恆和王氏微微一怔。而容氏更是吃驚,難道是夫君在外面納的側室?

“這位姑娘,你快別這樣,我家夫君身子弱.禁不得你這樣…” 王氏的話忽然頓住了。她看到了丈夫的眼睛,那雙眼睛裡只有驚喜,無盡的驚喜。她聽到他開口說話了,自從病了以後,他已經很少說話了。

他說:“輕塵,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

“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大哥 …”

是她連累了夫君?王氏忍不住眼圈兒泛紅,看著輕塵的目光不乏哀怨和隱隱的指責。可是,公公和婆婆都沒有開口,她自然也不會開口指責這個女人。嗯?她叫什麼來著?名字似乎有點耳熟?

這時,謝旭恩輕輕搖搖頭道:“別哭了,大哥身體一直都不好,跟你有什麼關係?是大哥不好,沒能保護你…”

輕塵忽然抹去臉上的淚水,堅定地說:“大哥你放心,我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一定可以!”

“好,大哥相信你。不過,大哥的身體打小就不好,就算有個什麼,你也不要難過……” 謝旭恩虛弱的笑笑,對自己的身體根本不報多大希望。

“不行,不准你這麼想!你要對我有信心,對你自己有信心。你說過要一輩子保護我的,不能食言!”輕塵想起前世看到過的無數報道,很多得了絕症的人都是因為樂觀的心理和堅強的毅力才活下來的。

“大哥也想啊…”謝旭恩看著輕塵,唇邊帶著溫柔的笑,卻又緩緩閉上了眼睛。他太累了。以前每次清醒,他都很少說話,但也不過能清醒約莫一刻鐘而已。今天他太激動了,又說了這麼多話,雖然很捨不得,但身體卻支援不住了。

“大哥,大哥?”輕塵擔心地摸著他的脈,眼睛卻著急地望著杜先生。“杜先生,你快看看,我大哥怎麼了?”

“小姐不用擔心,少爺只是累了。”杜先生嘆息道,他看著輕塵,眼裡卻是悔恨。輕塵兀自不解,他忽然對著她跪下來,哽咽道:“都是我的錯少爺原本有完全康復的希望,是我太急切…”

這時,輕塵才明白大哥的身體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完全是治療過程中出現的醫療事故。

按照父親的藥方,需要有一個人以陽剛的內功將他體內的寒毒一點一點逼出來。可是,杜先生卻忽略了謝旭恩沒有練過內功,經脈弱小狹窄,又被堵塞得差不多了,要用內力將寒毒逼出來,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結果,他們請來的那個內功高手因為逼毒時間太長,長時間精力高度集中,一時沒控制好力度,不但前功盡棄,反而傷了病人原本就弱小的經脈。按照步長歌留下的藥方,一次只打通一個地方的經脈即可,可是他少年成名,功力深厚,哪裡是一般人可以相比的?他能輕易坐到的事情,別人卻未必能做得好。也是那人笨,自己功力不濟就停下來嘛,他竟然死腦筋,一片忠心想要治好自家少爺,沒想到急功近利反而害了謝旭恩。

“可還有補救之法?”輕塵殷切地望著杜先生道。

杜先生與那位黃先生對視一眼,黯然而愧疚地搖搖頭。